五

苏翊站在班主任办公室里，双手局促地揪着衣角，眼神闪躲，满心都是不知所措。母亲气势汹汹地逼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苏翊急忙摆手解释：“我没有。”母亲却步步紧逼：“有人都看见你们牵手了！”苏翊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们没有牵手，真的是误会。”母亲的眼睛瞬间红了，情绪激动地吼道：“我把你接过来，不是让你堕落的！不好好学习，跑去谈恋爱，你就这么回报我？你是不是想回你父亲那儿去了？”

苏翊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心中涌起一阵悲凉与心寒。原来，在母亲眼中，自己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稍有差池，就会被轻易抛弃。

经过苏翊一番艰难的解释，班主任最终只是让她和石毅调换了座位，还在讲台上专门开展了一节关于禁止早恋的思想教育课。

放学后，苏翊独自一人来到桥上，望着桥下翻涌的河水，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绝望的念头：自己就算死了，大概也不会有人关心吧。父母不会再为了抚养费在电话里争吵，这世上也不会有人记得她曾来过。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寒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寒意顺着毛孔钻进骨子里，冷到了心底。

突然，石毅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将她从栏杆边抱了下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别做傻事，别做傻事。”苏翊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转身紧紧抱住石毅，放声大哭，将这些年积攒的委屈与憋闷一股脑地释放出来。石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有我在，有我在。”

哭了许久，苏翊的头有些发懵，可被石毅抱在怀里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温暖的怀抱真的可以治愈伤痛。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苏翊赶紧擦干眼泪，向石毅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班主任会找家长，他们都误会咱们了，给你添麻烦了。”石毅满眼心疼，拿出纸巾轻轻帮她擦拭眼泪，问道：“我下个星期的篮球赛，你还来吗？我等你，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

苏翊望着石毅，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的父母，还有同学们的话语：石毅父亲开公司，母亲是大学教授，他是年级第一，还是篮球队的金牌选手。相比之下，自己是如此平凡，根本配不上这般耀眼的他。

寒风吹得更猛了，也吹散了苏翊心中的幻想。她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压下那份懵懂的感情，平静地说：“石毅，我不会去的，谢谢你的邀请，我也该回家了。”石毅刚要开口，苏翊却已转身离开，他只能呆呆地望着苏翊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

回到家，苏翊翻开英语课本，可满脑子都是石毅的身影。他替她在英语课上罚站时的仗义，在篮球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还有紧紧拥她入怀时那句坚定的“有我在”……这一切是那么美好，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第二天上学，苏翊一路上都在纠结该如何面对石毅。上课铃响了，她看着身旁空空的座位，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她想问，却又不敢开口。

下课后，同学们的议论声传进她的耳朵：“石毅怎么突然要去国外留学了？”另一个同学满脸八卦地回应：“你不知道吗？他父母早就想送他去国外念书，他一直不肯。这不，传出谈恋爱的传闻，他父母知道了，直接强制办了退学手续，马上给他办出国手续。”说着，还朝苏翊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