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气鼓鼓地问：“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也不能说是一点不知道，脑袋里好像有点印象，但确实无法百分百确定。”
“因为，在今天之前，你也只是我的同桌，我只需要知道你是同桌，至于你到底是谁，对于我而言——”
“似乎也不是必需明白的事情。”
“深赖红！”
同桌报出自己的姓名。
然后，深赖红翻了个白眼，怨念地说：“我现在知道……”
但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不！我还是不理解。”
“果然，就是那些人的问题。”
“柳青瓷，你没有错的，是他们自己选择了伤害别人的道路，是他们需要反省。”
深赖红心想：换作是自己没被记住名字，也不会选择用恶作剧去报复的。
那也不是什么恶作剧，只是不想承担责任，不愿意承认那是作恶，才将其披上了玩笑的外衣。
“我知道的。”
“你的脾气也太好软了。”
柳青瓷摇摇头。
“不是吧？我只是喜欢衡量投入产出比。”
“和他们计较，是一种耗时耗力好心情，还多半讨不到好的事情。”
“而且，不是有一种说法，在上学的时候遇到了讨厌的同学，不要和他争论什么，浪费心力，就捧着他远着他，等到社会给他来波大的教训。”
让社会的毒打来得更猛烈一些吗？
深赖红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
她的语气又变得轻松：“有点小毛病，你的形象反而显得更加鲜活了。”
“——都会结束的。”
“是啊，会结束的。”
该结束了。
柳青瓷看着玻璃窗反射出的浅淡映像，想：一场闹剧而已。
……
“现在发布一条全校批评——”
校园的广播中，正在严肃地批评十几位学生以及一种不良风气。
而在柳青瓷的班级中，他们正在讲台上站成一排，念着检讨书。检讨书的最后，都是这样一句话：“柳青瓷同学，请原谅我们。”
有人机灵，说完这句，立刻鞠躬致歉。
柳青瓷注视他们。
说实话，人数比她想象得多，除了几个她已经知道的，还有不少潜藏着的吗？
究竟是人的恶意与阴暗面具有感染性，还是人心中的野兽本来就太躁动？
校服的领子仿佛成了枷锁，是他们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
柳青瓷觉得有点好笑。
他们原来的计划，是靠团队的配合，弄出一个鬼魂吓她。
何必装鬼呢？
他们自己心里不就有鬼吗？
然后，柳青瓷回应：“我不原谅。”
说出这个答案，她转头看向班主任，问：“可以说真心话吗？如果不可以，一定要合家欢乐的结局，我也是可以现在改口，告诉他们‘我原谅他们了，他们只是一时糊涂，不用在意’这样的答案。”
闻言，班主任沉默地点点头。
大人们似乎总是沉默的。
现在是。
之前也是这样。
他们看上去不在乎谁被欺负了，也不在乎谁欺负了别人。
似乎只是希望着，不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无法自欺欺人的惨剧。
不过，不是一种选择性、双标的沉默，就已经是足够让人松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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