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陵州城外杏花酒铺
“小二,上酒!”
“来嘞!”
徐凤年、老黄、徽音各坐在桌子一端,小二看见徐凤年、老黄破旧的穿搭很是不屑,怀疑他们是否有钱,正准备打发时,就见一貌美女子递了颗珍珠过来。
小二声音颤抖,“姑姑...姑娘,要不了这么多。”
徽音:“拿着。”那小二见这姑娘看似不好惹的样子,心有戚戚,没再多话,回到柜台后拿酒去了。
小二上了一坛酒、三小碗、一小菜,徐凤年十分殷勤的给徽音倒酒,这时那群马匪又追了上来,白衣人也慢悠悠的来了。
那匪首一脚踏在店铺外低矮围栏上,面目凶悍,“哼,赶紧喝吧!这是你们最后一顿了,真是可惜了,眼看就要到陵州,终究是回不去了。”
“呦,你们是没被打怕吗?我们这可是有位...”徐凤年转头一看神仙姐姐,结果,额....“醉了?”徽音此时已经趴在桌子上醉倒了。
徐凤年瞧了眼老黄,老黄也有些呆愣,点点头,“是的,少爷。”
回到刚刚倒酒前,徽音看着碗里的酒,正思考着要不要喝。
小黄:“阿音,你都没喝过酒,还是别喝了吧!万一醉了,怎么办?”
“应该不至于,我还从来没尝过呢?喝一次试试。”徽音抬起酒仰头一喝,刚开始觉得有些辣嗓子,后来微微回甜,最后的最后...
“小黄,你...你怎么,变成两个小黄鸭了呀!噫,哇,小黄,原来,原来你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啊,嘿嘿...”
“阿音!!!”小黄眼看着徽音趴在桌子上,脸颊通红,就这样,恩,就这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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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年看着徽音睡的格外香甜,脸红的像个苹果,徐凤年不禁扶额悔恨。恰好此时,白衣人现身,徐凤年大喊,“你保我们几人性命,价钱随你开!”
白衣人语气冷淡,“让我进听潮亭。”
徐凤年连连点头,“好。”一会儿的功夫,几人又被打翻在地。徐凤年吹了声口哨,一只锦州青白鸾飞到了徐凤年身旁,紧接着,北椋铁骑也随之而来。
“哥、哥、哥~~~”一锦衣华服少年朝着徐凤年奔来,那北椋铁骑领兵之人宁峨眉立马蹲下行礼,完全没刚刚对徐凤年无礼的样子。
“嘘~小声点,睡着呢?”徐凤年指了指躺在桌上的徽音,少年一脸天真,“哥,这是嫂子吗?”
徐凤年一下子尴尬的咳了声,老黄贼嘿嘿一笑,“小王爷,少爷倒是想啊,可惜人家姑娘不一定愿意。”徐凤年一脚踢了过去,被老黄灵巧一躲。
少年瞧着自家哥哥,十分依恋,“哥,我们回家吧!”徐凤年重重点头,“回家!”
少年:“哥,那嫂子怎么办?”
“当然是你哥我抱回去了。”徐凤年一把抱起徽音,“这丫头可真轻。”
北椋王府,一小厮迎上前道,“世子,您的院子还在收拾,王爷说让您先在他院子歇息,您抱着这姑娘要重新安排一间吗?”
“不用,她和我一起。”小厮瞪大了双眼,诺诺点头。白衣人在另一侍女带领下去了其他院子,老黄也回到了自己房间,拿出偷偷藏着的酒喝得好不快活。
徐凤年在侍女们的侍候下总算是好好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白色寝衣,人看着俊朗不少。
徐凤年斜躺在床榻一侧,一只手撑着下巴,情不自禁地凝视着醉颜微酡、沉沉睡去的徽音,渐渐的出了神,心跳仿佛停了一拍,温暖的环境加上近几日的劳累致使他睡意上涌,顺势躺下也睡了过去。
房间内,一黑衣蒙面少女悄声潜入,手持匕首,偷偷爬到床榻上,一开始见到徐凤年身边的白衣美貌女子时,轻声骂了句“人渣,自己弟弟还在屋呢?就干这种事。”心中更是恼怒,抬臂便要刺下去。
徐凤年一把抓住抵挡,徽音一向耳力惊人,眼睛咻的睁开,一下子坐起,吓的徐凤年及黑衣少女惊呼一声,徽音看着眼前这一幕,有点懵,“你们是...”还没说完,脑子一晕,啪叽一下倒在了徐凤年怀里。
两人都颇为呆滞,恰巧此时,徐骁来了,姜泥迅速躲在床底。徐骁一开门就见儿子怀里抱着一个姑娘,眼睛冒光,冲着儿子比了个大拇指。
徐凤年嘴角噙笑,“三年了...”说完就把手里拿着的东西丢向徐骁,刚想下床追着他爹打,但意识到人还在怀里,轻手轻脚地将人抱起挪到了里间的美人榻上,嘱咐侍女们看着。
刚刚温柔似水的样子,在出来瞧见自家老爹后立马板正,拿起屋里的东西就丢向徐骁,被吵醒的徐龙象即黄蛮儿在一旁嬉皮笑脸的看着热闹。
当晚的兵荒马乱,徐凤年去到地牢审问那群马匪,徽音一概不知,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徽音醒来时,就见一张大脸离自己很近,吓了一跳,连忙往后缩,“你作甚?”徽音自以为语气严厉,可是在徐凤年听来,只觉悦耳,声音软软糯糯的,有那么几分撒娇的意味。
“都已经日上三竿了,快起来用午膳了。”徐凤年双手撑着下巴蹲在床畔就这样眼巴巴的瞧着。
徽音觉得有几分尴尬,让他出去等着,没叫侍女们帮忙,从系统空间里面拿出一模一样的莲花白衣裙,自己收拾一番才出门。
听潮亭湖畔
徐凤年带着黄蛮儿、老黄等人坐在一旁垂钓,外面太阳有些刺眼,徽音原先长期处在暗室,太刺眼的阳光总觉得不舒服,便一直拿手挡着。
徐凤年瞅见徽音走来,连忙前去相迎拉人坐在一旁椅子上,徐凤年瞧着她一直抬着手,看看了阳光,好奇道,“徽音,你是怕晒吗?”
“不是,只是觉得阳光过于刺眼,眼睛疼,适应一下就好了。”
徐凤年瞥了一眼后面穿红衣的女子,那女子颔首,便向后走去,不一会儿的功夫,拿来了一把纸伞,“世子。”说着递给了徐凤年。
纸伞缓缓撑开,徽音觉得好受了些,便放下手。
“来,吃点点心,饿了吧。”
徽音乖巧接过,“谢谢,还好,我已喝过玉蜂浆,饱了。”
徐凤年有些惊诧,他一直都十分好奇,一路上她都未进食,只是喝些蜜蜂浆,就饱了?徐凤年斟酌出声,“那个,徽音,你吃蜜蜂浆,吃的饱?”
徽音理所应当的点点头,“吃的饱,自孙婆婆去世后,有米也没人做饭,对我来说,玉蜂浆足够了。”
“孙婆婆是?”
“就是从小照顾我的婆婆。”徽音觉得与他讲也无甚关系,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熟人,“自小古墓中便只有师傅、孙婆婆与我,原先还有师姐,可惜师姐为了一男子叛逃出山,师傅便将其除名了;不过...”徽音说到此,心中有些酸楚难过,“自师傅、婆婆离世后,便只有我一人生活在古墓里了,不过自小也习惯了一个人。”
徐凤年有些诧异,之后又有些心疼她,“没事,以后有我。”
徽音一直都觉得没有任何人能一直陪谁走到最后,无论是亲人、朋友,还是爱人。但是,还是谢谢徐凤年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偏头朝着他笑笑,“谢谢。”
徐凤年像得到什么奖励一样,开心的像只哈士奇,一个劲的傻笑。这时,立在身后的红衣侍女递了茶水给徽音,徽音接过道谢,侍女有些怔愣,又立马面色如常。
“对了,给你介绍下,”徐凤年指着红衣美艳女子,“这是红薯,她右侧那位是青鸟,左侧那位是姜泥。”
徽音颔首回应,想了想说道,“挺好的。”
“你可别想多啊,她们就是普通侍女,我院里的侍女也是。”
徽音瞧着他那紧张样,有些好笑,但面上仍是波澜不惊,拿过桌上的点心小口吃着。
此时,那白衣人也走到了湖畔,徐凤年将伞递给青鸟继续为徽音打着,自己端坐回椅子上。
红薯撒饵,昨天那锦衣华服少年甩出鱼竿,力道奇大,站在其身旁的白衣人感受着其力道,偏头撇了眼。
“我弟弟,徐龙象,见过了。”
“天生神力。”
徐凤年又指了指身后三位侍女,一一介绍,“这是青鸟,这是红薯,都是我院里的。”姜泥见徐凤年没介绍她,手指戳了戳徐凤年后背。徐凤年没好气,“这个姜泥。”
姜泥语气不耐烦,“钱!”
徐凤年拿出钱袋,掏出几个铜板给她。徽音瞧着这小丫头有些可爱,又有些奇怪,侍女给世子要钱,故问道,“你很缺钱吗?”
姜泥迟疑的点点头,徽音不知怎的,觉得这丫头有些亲善,想了想从怀中掏出四五颗东珠,“给你。”姜泥睁大了眼睛,“给我的?”
“嗯,给你的。”
姜泥高兴的嘴角笑意止都止不住,双手轻轻接过,十分宝贝的放进怀里藏着,姜泥越看徽音越觉得亲切了。
徐凤年哑然失笑。
白衣人转身看向徐凤年,“你答应过我的,让我进听潮亭。”
“听潮亭就在那后边”徐凤年指了指后方,“想去随时可以去。”
白衣人刚想转身就走,只听徐凤年声音响起,“只能待一个时辰。”
白衣人怔愣。
徐凤年有些无赖,“我说了让你进去,可没说让你长驻啊。”
“开个条件。”
徐凤年边吃糕点边道,“首先得知道你的名字。”
“南宫仆射。”
徐凤年略思考后才说,“北莽南宫世家。这就怪了,北莽世家跑到离阳朝来学武,我家铁骑可是你家皇帝的眼中钉啊。”
南宫仆射依旧平静,“你想毁约?”
“问你个事呗!”
“讲”
“你觉得北椋军中谁想杀我啊?”徐凤年仍是无所谓的模样。
“世子死了,除了小王爷外谁掌兵权?”
“我爹,有六个义子都在军中被委以重任。”
“要杀你的,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我现在有点危险,”
南宫仆射面目冷清,“与我无关。”
“商量个事,做我两天护卫呗!”
“北椋王府高手如云,况且你身边还有位高手。”南宫仆射意有所指的瞧着徽音。
徐凤年斜靠在椅子上,十分纨绔的子弟样,转过身面向南宫仆射说道,“她不一样。答应我这件事,以后听潮亭,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身后红薯、姜泥、青鸟听见时,面目有些惊异,后又低下了头。
南宫仆射终于有了些笑容,“成交。”
今日的太阳有些烈,晒的徽音闷闷不乐的,在徐凤年及南宫仆射一开始聊起时,便闭眼默念心经,不一会儿的功夫,身上的热意少了许多,凉意渐浓,十分舒爽;连带着小黄都舒服的喟叹不已,“音音,你这心经练的,快成行走的移动空调了。”
徽音仍旧闭眼练功,徐凤年一直关注着徽音,本来有些热气,不料他发现越靠近徽音越凉快,不知不觉地离徽音越挪越近,徽音感觉到有人靠近,睁眼一瞧,原是徐凤年,而且这距离...
“你作甚?”不知是不是因为功法的缘故,徽音的嗓音很清,像是雪山上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似有微冷之气。
徐凤年突然被这样清冽的眼睛望着,有些呆滞,不一会儿反映过来,“咳,瞧你闭着眼睛,有些好奇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不过闭目养神,练练心经。”
徐凤年刚想继续问,就瞥见自己养着的锦州青白鸾飞驰而来,徐凤年起身取下信笺展开一看,“褚禄山求见,他也是六义子之一。”
褚禄山跌跌撞撞来到徐凤年身边蹲下,“世子!世子!世子!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的世子。这三年我可是日思夜想世子啊,茶不思饭不想啊。”
徐凤年扒拉着褚禄山的脸问道,“茶不思饭不想?那我怎么觉着你还胖了几十斤呢?”
“绝对是瘦了,瘦了整整一圈呢?世子若是不信,我立马上秤,重一斤切一斤肉,重十斤就切十斤肉。”
徐凤年一脸嫌弃,“我要你肉干什么呀!”
徽音听见这话,想了想那画面,莫名血腥,赶紧止住念头。
二人还在那唠叨打闹,褚禄山言及要带徐凤年去青楼,说是有一紫金楼新来了一位花魁长相十分出众,犹善剑舞,徐凤年一听他这话,连忙捂住他的嘴,制止他别说了,并望了眼徽音。
此时,褚禄山才正眼看徐凤年身旁的徽音。
“世子好眼光,这美人是世子新纳的?”
徽音斜眼瞧他,刚抬手准备使玉蜂针教训一番,就被徐凤年按下。徐凤年凑在徽音耳边说道,“你别与他一般见识,他可是战场上杀伐决断之人,杀气重,打起来后,你会吃亏的。”
徐凤年温热的鼻息扑在徽音脖颈处,有些痒,徽音忍不住躲了躲,又抬手推了他肩膀,耳朵泛红,“你,离我远点,男女授受不亲。”
却不想徐凤年这小子,脸皮厚的离谱,就紧凑过来,徽音恼怒,兀自起身,身子轻身一纵就来到了南宫仆射身边,转过身不搭理徐凤年。除老黄及南宫仆射外,见此轻功如此卓越,都有些惊讶。
褚禄山又回到刚开始的话题,“世子,那咱们还去不去紫金楼?”
“去啊,怎么不去?”徐凤年又朝着南宫仆射问道,“青楼能去吗?”老黄听见青楼,突的站起来。
南宫仆射:“无所谓。”
徐凤年指着老黄说,“老黄你都这岁数了,你就算了。”老黄一脸憋屈慢吞吞坐下。
徐凤年又小跑到徽音身边,“徽音,走,别生气了,和我去青楼。”
徽音面上虽不改颜色,“嗯,去。”实际内心十分躁动,“小黄,青楼耶,身为二十一世纪社会好青年,我还从来没去过呀!”
“啧啧啧,阿音,你这面瘫技能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啊!”
徽音十分傲娇,“哼!”一想到青楼美人那么多,噢噢噢,开心。徽音本还在神游中,徐凤年一把拉过她就往府外走。
“小黄,这徐凤年怎么越来越自觉了,拉我手都拉成习惯了。”
小黄内心呵呵,这不是明显的喜欢上了吗?懒得搭理自家傻阿音,回到系统又去看苦情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