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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妒妇

被放弃的他

大门口两侧的红绸灯笼在风里晃荡,坠着金铃铛叮叮作响,与远处刀鞘碰撞的脆声交织成一片。

领头的官差手持搜查令,直接猛地推开大门。

玄铁令牌在灯火下泛着冷光,身后跟着一队佩刀侍卫,靴子踏碎满地落花。

“闲人勿扰,接到线报,说你们这里藏了个杀人犯。”官差嗓音如淬冰,目光扫过廊下倚栏调笑的姑娘们。

老鸨丽娘腕上的翡翠镯子抖了一下,却立刻堆起笑靥:“哎呦,官爷这是哪儿的话,咱们这儿开门做生意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哪能藏得住凶犯?”

“有没有,搜了才知道。”领头人姓郑,是刑司有名的铁面阎王。

他懒得废话,抽出腰间佩刀抵住丽娘的肩膀,“得罪了。”

绣裙扫过地上的月洞窗影,丽娘被刀锋逼得后退半步,眼底闪过一丝惊惶。

忙赔笑引着官差往各院搜查,细细听得后院传来一声撞门咚咚的脆响。

她心头猛地一颤:后院的柴房关着个新来的小丫头,被人拐着进来的,当时价钱便宜,没细想还以为捡个大便宜,该死的,不会她就是杀人犯吧?若被官差搜到,窝藏罪犯的罪名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丽娘强压下惊惶,眼角余光瞥向门边的护门使老谢。那汉子四十岁上下,生得虎背熊腰,却是个极机灵的。

她装作整理鬓边的大红花,手指却暗在鬓角连点数下,这是他们多年的暗号,示意速去后院转移人。

老谢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挪向门廊阴影处,靴尖轻踢门槛,发出三声闷响作为回应。

“官爷请随这边来,东院水榭常有贵客留宿,许是线索所在。”丽娘引着郑司尉往东院去,裙裾扫过芭蕉叶时,故意将撕烂的衣角不慎遗落。

郑司尉果然命人搜查水榭,她趁机退到廊柱后,见老谢才回来,压低声音问他:"那小丫头可转移了?

老谢抹了把额头的汗:“刚捆了塞到西墙外的泔水车里,只是……她挣扎时扯出了帕子,露出帕角绣的‘孙’字样。”

丽娘眼前一黑,掌心掐进袖口锦缎:该不会孙府的张四四是她杀的吧,这下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惶急间,南厢悄然传来瓷器破裂声, 额滴瓷器啊,今天不宜开门,早知道不接客了。

“不好!”郑司尉一念闪过,循声疾步而去,他提气纵身,一脚踹向那扇楠木门,木料“吱呀”惨叫,门轴断裂的脆响混着尘土飞扬。

丽娘听见动静两眼一黑,心头滴血:这楠木是她才托人寻来的,纹理如水波般流畅,这声响,便是用最好的桐油也救不得了,造孽啊!

“这是......”郑司尉蹙眉打量屋内情形,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见屋内一片狼藉——茶盏碎瓷散落满地,右侍郎之女温婉宁蜷缩在紫檀木桌下,那桌子原是上好的紫檀,此刻却成了她的‘避难窟’。

她的云锦裙裾拖在碎瓷渣上,发髻早已散乱,嘴里喃喃着:“不活了……这么多人瞧见我这模样,传出去还不得说我是妒妇。”

愣住的郑司尉刀锋悬在半空,刀柄上的红缨穗子跟着他的呆愣晃了晃,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他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面皮绷紧如拉满的弓弦,却还得强撑着体面,可这屋里乱象却像一盆滚油泼在他脸上,烫得他不知该斥责还是退避。

见有人来,桌下那双杏眼含着泪,死死盯着地面,仿佛不敢抬头。

屋内另有两人:节度使之子萧平乐衣襟微乱,正弯腰试图哄温婉宁出来。嗓音里掺着三分尴尬七分无奈,活像在劝一只炸毛的猫儿:“夫人莫急,原是误会一场,外头无人瞧见,郑大人亦是闻声相助。”

而一袭青缎锦袍的郡主商苾瑷站在窗边正试图扶着那半倒的掐丝珐琅屏风,三人各占一方,僵如戏台上冻住的傀儡。

空气里浮着茶香、汗味与一丝未散的惊惶,凝滞得能掐出水来。

“郑大人,误会一场。”萧平乐复又拱手,袖口蹭过碎瓷,指尖沾了茶渍,尴尬地敛衽,“内子她……听错了风声,误入此间冲撞了。”

“……”

郑司尉终是僵了脸退出去,乖乖的把门板合上,“你们继续”毕恭毕敬地说,关门时还差点被自己的袍角绊了个踉跄,活像戏台上演砸了的花脸。

商苾瑷在一旁,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你素日里与我道,说他萧平乐古板无趣,最是无味之人,怎今日一撞见,险些惊得我跌了茶盏?这会子倒晓得羞了?难不成你藏了八个心眼子,七个都用在琢磨他?”

温婉宁死死抱住桌腿,嚎着,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谁知道你们两个在这里,我还以为他不喜女色,不然我这么大个美人他不好好把握,跑到这劳什子那个啥,我就看见一男人进这屋,我寻思着捉贼见赃、捉奸成双,谁知道是你......没良心的,真丢人!我温婉宁一世英名,全毁在这张破桌子底下了!”

郑司尉离门时,还伴随着一声极轻的嘀咕:“这热闹,比看戏本子还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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