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梦篇.极恶

“你认为，什么才是真正的死亡？”

红茶还在冒着滚烫的热气，诺秋放下杯子，双手交扣，静静的等待着它们的回答。

雷伊垂下目光，轻声道：“我的师傅曾说过，死亡是意识的升华，逝者的灵魂将归于创造它们的宇宙重新进入轮回，达到永恒，死亡，亦是新生。”

诺秋低笑一声，“拙劣又可笑的谎言，无论所谓的科学进展到什么地步，人们都只会像这样用所谓的灵魂永恒不灭自欺欺人。”

雷伊沉默着，并不言语，或许它内心早己明白这是谎言。

但是在面临哥哥和师傅的死亡时，它还是幻想着它们将来会以新的躯体诞生到这个世界，有着更加美好的未来。只有这样，它才能稍微慰藉自己的痛苦。

“这世上的确存在着永恒，但轮回却绝不是真相…”诺秋看向瓶中的花朵，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开始缓缓上扬。

谱尼却忽然出声打断了他，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戒备：“你是现实…还是旧日早已破灭的虚影。”

谱尼能感觉到，这个人很危险，甚至远比前几个空间所经历的给它带来的感觉要更加恐怖。而在过去能让它产生这种感觉的，是那些宇宙的毒瘤，毫无怜悯性的藐视生命 ，是真正生来极恶的存在。

话语被打断，诺秋倒也不恼，笑意却益发深了，“有何区别，生或死于我毫无意义。”

“过去的记忆让我领悟到一件事，躯体所能前进的路是有极限的，我也意识到我所引以为傲的思想正连同着躯体逐渐枯萎…所以，我舍弃了躯体与未来，可是我却得以永恒的保持着这个完美的思想。”

诺秋的眼神充满了疯狂，似乎还意犹未尽，面前的谱尼已经将同样查觉到邪恶的雷伊拉到后面，并且对他摆出攻击的姿态，不过他并不在意，又继续回忆着说道。

“那个时候，我那可怜的小姐伤心的找到我，说她想活下去，永远前进下去，哪怕有多么残酷的未来…我又怎么能忍心拒绝她。”

“我做了很多的实验，可是无论拥有怎样的躯体，意识终究会无法承担记忆的重量而崩溃消散，所以我告诉她…泯弃记忆吧！”

“不再受记忆的约束，让意识凌架于一切规则之上，这是真正的永生不灭——！”

“这是怪物。”谱尼冷声说道，“没有了记忆，「它」就已经不再是「它」了。是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怪物。”

诺秋用那对还未褪下狂热的目光直直的瞪向谱尼，却又忽然闭上了眼睛，刚才还焦灼的气氛诡异的冷静下来

“…她也这么说过。”

半晌，仍然是诺秋缓缓说道。

桌上的茶已经不再冒出芬芳的气味，他睁开眼睛，又恢复成最初疲倦死寂的模样。

“你们走吧，推开进来的那扇门，会回到最初的那个空间，至于…洛衡，我想你们已经见过她了。”

“洛衡不会变成那样的。”

尽管对诺秋有着十分的敌意，但谱尼也明白攻击他确实毫无意义，留下句话后它便与雷伊推开门离开了这里。

诺秋举杯将凉了的红茶一饮而尽，又喃喃自语道：“不…她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推开门一瞬间只感受到一片空白，但雷伊能感受到自己正在移动。

它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刚才听见的固然惊世骇俗，但理论上这的确能达到所谓的永恒。而抛开理由，洛衡有实施的能力。

但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料定呢，这件事会是个定时炸弹。

雷伊是真真实实的将洛衡视作同伴，盖亚他们也都是如此。但是雷伊也非常清楚，洛衡所肩负的谜团实在太多，有些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

这样下去…恐怕有一天真的会落到一个刀剑相向的地步。

“不会的。”似乎是察觉到它的想法，谱尼的声音从侧边传来，“阿衡…和我与她刚相识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变化，所以我了解她，也信任你们。”

“她就像一张白纸，是你们的存在让她染上光辉的色彩，这是我所难以做到的…所以，我相信着，无论阿衡所要面对的是怎样的过去，你们最终都能带领她逃出那座监牢，迈向更美好的未来。”

…对啊，无论未来如何。

至少在这一刻，我们终究还是一起互相牵挂生死与共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战神联盟，已经是一个互相温暖的家庭了。

雷伊杂乱的心绪豁然稳定下来，它认真的发出声音，“…谱尼，我向你承诺，无论未来处于什么境地，我们都不会放弃洛衡！”

“说的没错！”

“这声音是……盖亚！”

忽然，一道极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豪爽豁达，中气十足。

这次是卡修斯的声音，郑重其事的嚷嚷着：“毕竟战神联盟是一体的，缺一个都不行！”

紧接着又是布莱克的声音，“这次的对手是个麻烦的家伙，雷伊，你有什么什划吗？”

“…盖亚，布莱克，卡修斯…太好了……”

失而复得的惊喜感瞬间将雷伊的思想淹没，之前三人惨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但是现在…即使现在没法看见对方，但雷伊己然发觉，它们的意识就在这里。

“可是…倒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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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破罪庭内。

两臂都被锁链牢牢的捆住，挣扎无果。这个空间并不是由她构建，所以她甚至没有办法虚构一把灼昔。

无法对这个空间造成影响，她只能想办法联系的同被吸引来的雷伊它们，可是很奇怪的，它们所处的地方被浓雾包围，一时间也找不到准确的位置。

约莫着它们会有危险，她费了很大的劲想办法将那处空间与之前创造的某个空间相连接，并与那里的诺秋传话救助。这样就算不幸被杀死，意识也不会迷失了。

终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这样一套下来，她的能量很快消耗殆尽，没了气力。

而会造成这种局面…

洛衡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自己。

…不，准确来说，是过去的雾苏圣女，衡.梅尔塔因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