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0年前————
「灭世」的诅咒。
自从那件事后,阿衡携带着这份诅咒相当长一段时间。
传说这个诅咒会不断放大宿主的黑暗面,直到吞噬自我,成为一个邪恶且强大的怪物。
似乎规则也在期待着她的死亡,指责着她的自私,连死了都要为宇宙留下一个大祸害。
阿衡曾经担惊受怕过许久,害怕着自己再次带来毁灭,却又因着那份信念苦苦支撑着,直到被折磨的心力交瘁时才依稀察觉。
身负温纪之心的她,根本无法存在任何黑暗面。这是曾经束缚她的枷锁,现在却成为了深渊边际唯一的稻草。
阿衡第一次想放声嘲笑命运的无力。
2000年前————
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迎来死亡,光明映入无色的眼底时她才知道,这不过是妄想。
她的肉体迎来新生,意志却早已死亡。
残晖彻底湮灭消弭,恶意肆意弥漫增长。
只剩下对这个世界铭心刻骨的痛恨。
为什么背叛?为什么是她?她做错了什么?到底该怎么做?…也许她本该死在那个末日。
她像孤魂野鬼游荡着,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彻底堕落,直到听见那个传闻。
宇宙最强圣灵系王者谱尼,所有邪恶势力的克星。
于是她来到了圣显座,朝那抹炽热耀眼的圣光伸出了手。枯竭的灵魂在挣扎,在沸腾,在叫嚣,在渴求。
如果是这样的存在,你圣洁的光芒能否洗净我的罪恶与卑劣,你耀眼的羽翼能否引领我飞出囚狱与深渊…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存在,你能否救赎那个自私愚蠢,一错再错,满身罪恶的我…
所有璀璨的希望与未来汇聚于心口,最后化作唇畔一个释怀的微笑。
“谱尼,请杀死我。”
(作者说:看完这段后再去看看一二三章,修复一下部分人磕不到谱衡的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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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当初为了不让那个诅咒将洛衡吞噬,就封印了她的情感感知。”
谱尼点头:“没错,那个诅咒以阿衡的负面情绪为养料,所以我只能用这个方法控制住诅咒。”
约莫是过于着急,谱尼才没有注意的刚才能量爆发出来的其实是自己的圣灵系能量。
盖亚托着下巴作思索状,然后忽然反应过来,脸色骤变。
“等一下,居然解除了封印,那诅咒…?!”
“没关系的。”洛衡声音轻缓的打断它的话解释道,“诅咒早己离开了我的身体…你们见过她的。”
“奈何?”布莱克口中呢喃出一个名字,神色凝重。
“虽然…奈何目前做的几件事都是在帮助我们,但是她之前确实说过自己的存在是为了杀死洛衡之类的话。”
卡修斯思索了一会,又附加道:“不过,她也说过,她现在的力量并不完整。”
“下次见面恐怕是敌非友。”
雷伊眉头微蹙,心下掂量着:连谱尼的无法彻底解决的恐怖诅咒且还是洛衡的黑暗面,虽然从未见识过奈何的真正实力,但绝对不好对付。
见它们还在就奈何的事商量着,洛衡的心思却不在这里。她估摸着时间,手指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呼吸也略微急促。
终于,她眼中含了几分坚决,抬眸注视向面前的几人:“各位,关于…我毁灭雾苏座的事,我的确犯了这世上最重大的罪过,而且如果时间重溯…”
洛衡的声音很轻,到这一句却加重了语调: “…我也许依然会选择这么做。”
“所以…如果你们认为我罪大恶极无法接受我,我会离开赫尔卡星,但我保证我的余生都将为此赎罪…所以……”
洛衡从直视着它们到视线越来越退缩,声音也越来越轻,最后几不可闻。
她不敢看它们的神色,只是垂眸静静等待着,说出这些话她心下已经乱成一团,连鸦羽般的睫毛也在轻轻颤动。
情感刚刚恢复,现下来的汹涌,已然不是她能轻易藏匿住的。
金色须翅无意间缠上手腕,带着安抚般的温暖,给予着振奋人心的力量,也抚平了洛衡缭乱的心弦。
听说等待时每一秒都是无比漫长的,但这一刻来的却极快,快到洛衡甚至没有来得及感受等待携之而来的痛苦与煎熬,雷伊温和而坚定的声音就已响起。
“我想,我们并没有资格代替那些逝者原谅你…所以同样,我们也没有资格代替它们审判你。”
“我从来不因过去而去评判某人的善恶,我只相信我所真实看到,感受到的…所以洛衡,只要你愿意,战神联盟永远欢迎你。”
“虽然我和洛衡小姐认识的时间并不那么长,但是之前在梦里你曾拼死救过我,所以我也能感受到,洛衡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缪斯亦是语气凝重,念到最后一句还加重了语调。
卡修斯也认同的附加道:“阿衡永远是我们队里不可或缺的外交顾问!”
“确实是不可或缺,换着谁都不行,就像上一次盖亚外交谈判愣是让它把莫须有的赔偿金谈到了两倍…”
“还有这种事?给我仔细说说!”
“哎哎——其实没什么的缪斯!卡修斯你给我闭嘴!”
气氛又在闲聊打闹中逐渐变得温馨,洛衡心中悬滞的大石也顿时消失的荡然无存,紧接迎来阵阵暖流。
洛衡抬起头,笑容自心底而来,浅色的双眸缀着细碎的流光,温柔而直诚。
“…谢谢你们。”
好奇怪…她原来在担心什么呢?
明明自认已经足够了解它们,明明只要抬头,就能轻易看出它们虽然神色各异,但并没有任何厌恶亦或恐惧的情绪,而是各持着不同分量的关切,担忧,同情与怜惜。
注意到布莱克,洛衡甚至恍惚间觉得它的眼神有些眼熟…貌似在格雷斯星那段时间,她就是用与这同样的眼神看布莱克的…
风水轮流转。
一道细碎的笑声忍不住从喉间挤压出来,洛衡面上却故作无奈的叹气微笑。
“这样就好…阿衡。”
没有什么比现在这一幕更让谱尼觉得安心的了,它静静的看着洛衡,眼中流露的是自己也未曾发觉的庞大爱意。
这是它的羽翼下所庇护的初生绿芽,千年岁月,它一点一滴的浇灌,日复一日的期盼。担忧它必将经需的狂风骤雨,却又衷心的因它抽出新的枝条而欣喜,它的情绪因它调动,因它蔓延,它的目光所及之处不知不觉已然全部被占领。直到它终于长成参天树木,不再拘束于它的羽翼之下,而是撑开重重层叠的枝叶为更多生灵遮风庇雨,降撒甘霖。
“真想快点,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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