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

　　夜色将至，大G的轮胎卷起一片飞雪。

　　师彤夜看过地图，前方就是G市，她的精神力习惯性笼罩而去。大部分的幸存者都熬不过这个寒冬，精神力飞速掠过房间里的男男女女，她发现了一群隐藏在小城里的异能者。

　　邪教的人？教众在房间里进行着每日早晚一次的课习，正是异能者聚集的异样引得师彤夜发现了他们。那就顺带灭了这处据点吧，邪教也是她的敌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大G轰鸣朝着据点飞驰而去。

　　她提着刀杀了进去，随手挥出雷火炸出房间里的异能者，漫天火光下，宛如死神收割生命。措不及防之下，有教徒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敌袭，敌袭，是师彤夜！”

　　下一瞬被师彤夜眼光扫到，一支雷箭穿头而过，将他钉在了墙上。一教徒悄声在教众的掩护下贴着墙面后退，只听说师彤夜离开了C市，没有想到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得赶紧回去向教主报告。

　　教徒自以为能瞒过师彤夜的眼睛，没有人会发现教众里面少了一个人。可惜他怎么也想不到师彤夜是双系异能。将里里外外的教徒全部解决，她手中长刀漫不经心地甩飞向街道上飞奔的教徒，刺入后背，徒留脸上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脸朝着地上砸去，他仍旧死死地瞪大双眼。

　　她注意到了据点内还有一个被缚住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年纪很轻，瘦弱至极，脚步虚浮，体内异能虚弱到甚至辨别不出他还是一个异能者。

　　这是连一阶都没有的异能者？与这里的教众格格不入，可能是被抓过来的，师彤夜没有兴趣理会，浪费时间来灭一处邪教据点已经是耽误时间了，她转身离开了。

　　这是师彤夜与将来最大的敌人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只不过师彤夜根本不记得罢了，只有商元止的脑海将这一幕深深烙印。

　　商元止急忙跑出来，眼瞅着师彤夜转过身，身影消失在火光里，他想要叫住她，脚下一用力却摔了个跟头趴倒在地。他狼狈爬起，呼吸很重，眼前满地教众的尸体，杀得干脆利落，他人都没有反抗的机会，他跨过尸体跑到外面的雪地里。

　　大G的影子已经远不可见，只余下雪地里深深的车辙，商元止跟着车辙跑出了很远。在今天之前，他只想没有目的地活着，现在他有了新的目标，追随师彤夜修习异能，他想要变强，如同她一般肆意，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重新回到邪教的据点，差点忘了教众停在据点附近的车辆，商元止确定车里的汽油桶足够跑很久了，他生疏地点火启动车辆，追着新鲜的车辙出了小城。

　　……

　　十一月七日。

　　清晨时分，天光破晓之光，冷风簌簌吹落了树上的新雪。师彤夜一路上都是挑着近路走，不管是荒芜一片，还是人烟鼎盛。

　　北上路途日夜兼程，身体消耗的能量一大，食物也就见了底，她用精神力探测到一片村落有人类活动迹象，驱车直接赶到了那里。师彤夜下了车，车里的食物所剩不多，她打算在这里进行补给。

　　合上车门，带上战术手套，她带上一些药品作为交换使用。师彤夜停在村庄搭建起的门口，抬眼看去，上书“柳家村”，村里很安静，有一些房子里已经无人居住，师彤夜转了一圈，终于看见了一排铁栅栏围起来的一片房屋。

　　栅栏里竟然还养着猪和鸡鸭，在末世里这条件也算不错了，师彤夜敲响了门扉。紧闭的房门里有警惕声响起，“谁呀？”

　　“外乡人，来交换物资。”似乎是师彤夜的声音减轻了房屋内人的警惕，门从里面打开了。“呼啦啦”地一堆人走出来，为首是一个白胡子老人，他自称是这里的村长，身后是柳家村幸存下来的村民。

　　一个叫小冬的村民上前给师彤夜打开门，她走了进去，村长面容和蔼可亲，他笑呵呵地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夜。”师彤夜被村长迎进了房屋内，一杯热水由一个不到腰际的小姑娘呈到她面前，小姑娘怯生生地拿大眼睛瞧她，“姐姐，喝杯茶。”

　　好像没什么理由拒绝喝下这杯茶水，师彤夜来回拈着茶杯就是没喝，“村长，用这些东西换一些吃的，能换多少赶紧给我置备好。”她把药品扔在桌子上。

　　对面的村长和村民望到桌上的药品两眼放光，明显很动心，村长压下欣喜，眼神闪过一丝暗光，他向小姑娘使了个眼色，对着师彤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我这就吩咐人去办，只是这茶水夜姑娘怎么不喝，难道是村里粗茶招待不周，夜姑娘嫌弃了？”

　　话刚落下，小姑娘脆生生地应和着：“是啊，是啊，姐姐不要嫌弃嘛。”在师彤夜眼里，村长和村民的大尾巴已经明晃晃地舞到面前了，他们目光里的贪婪渴望好似能把她一口吞下。

　　呵，又是不长眼撞到她手里的魑魅魍魉，师彤夜将茶杯放在桌上，杯底与桌面磕碰着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我不喝这杯水，是放你们一条活路。”

　　眼前村长和村民的脸上笑容霎时都僵住了，脸颊肌肉抽动，村长卸下那副慈悲心肠的面具，露出底下恶鬼的真容，“夜姑娘好大的口气！”

　　这边村民们各自转身拿了锄头镰刀作为武器逼近师彤夜，那边她默不作声垂眸笑意渐深，不过一抬眼，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扩散出去，到达身前的锄头镰刀全部静止在空中没有落下。

　　这是她的精神系异能作用的结果，对于普通人可以轻易俘获心神，为她所用，师彤夜抬起脚步径直绕过村民们僵立的身形走向后面的屋子。中堂处置放着一个摆台，上面放置着一个大的和两个小的香炉，里面还点着香，祭品是血淋淋的一碗人肉和一碗血。而被上供着的，她的视线扫过牌位，是柳家村所有变异成丧尸的村民。

　　她继续往里走，踹开一处地窖上盖着的石板，顺着楼梯信步下去。

　　因着是白天，从地窖口射进来的光芒足够师彤夜将下边的情况看个清楚了。像是电视里那种黑心店家偷偷摸摸挂猪肉卖人肉的行径，地窖里被布置成了屠宰场的模样，角落里有一男一女被村民们如同栓着猪猡那般对待。

　　他们的脖子上套着狗圈，因为挣扎勒出了深深的伤口，狗圈吸饱了血变成暗沉的红。嘴巴里被塞入了一条口球，口水沿着嘴角滑下脖子，四肢也被用铁链铐住。手腕的铁链较长，脚腕的锁链较短，他们只能四肢着地被迫以兽类的姿势行走。衣服上血迹斑斑，衣服底下血肉模糊，男人女人身上都少了一只左胳膊，另一边的屠宰台就是为他们而准备的，村民不仅挖了他们身上的肉拿去吃了，还放了血拿去喝了。

　　这都是因为这一对男女是异能者，而村民迷信，他们相信吃了异能者的肉与喝血可以避免落得变异成丧尸的结局。他们认为丧尸是不祥之物，变成怪物就会不入轮回，永坠地狱。

　　其他村民都遭到了不幸，幸存的村民便想出用异能者的血肉祭祀他们以祈求神灵的宽恕。又害怕自己也会变成怪物，他们分食了那对男女的血肉，被自己所臆想的凄惨结局蒙蔽了双眼，殊不知他们的身体里已然住了一只恶鬼的灵魂。

　　为了“自救”，这村庄里的人黑了心，小姑娘也不过是迷惑外来者喝下迷药的工具人，而他们就是落入陷阱的羔羊，任人宰割。

　　庄旭一和辛梓羽就是落入村民魔掌的那一男一女。他们一前一后地被抓进地窖，陷入日复一日的绝望，村民用对待猪猡的方式随意打骂、折辱他们，其实不只是单纯的侮辱而已，目的在于消磨他们的意志。

　　异能者的能力就是依靠精神力的强度存在的，村民有人类可怕的愚昧，同样也有着人类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