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雁的指甲突然刺入掌心。她看着玉天恒被汗水黏在额前的碎发,看着他向自己伸出的、还跳跃着细碎电光的手掌,突然转身就走。翡翠发带飘落在地,像一段被斩断的蛇蜕。
独孤雁走得极快,几乎像在逃离什么。她的指尖微微发颤,碧磷蛇皇的毒素不受控制地溢出,在掌心腐蚀出几缕青烟。
“雁子!”玉天恒的声音从身后追来,但独孤雁没有回头。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又急又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烦躁——明明只是普通的训练,明明只是玉天恒一时兴起学点新东西,可她就是……无法忍受。
“他什么时候会对别人的技巧这么上心?”
“他什么时候会露出那种……近乎崇拜的眼神?”
“他什么时候会……因为一个小女孩的一句话,就乖乖照做?”
她猛地停下脚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对。
不是小女孩的问题。
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碧磷蛇皇的毒素缓缓收敛,可心里的那股郁结却怎么也散不去。
“我在……嫉妒?”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独孤雁,皇斗预备战队副队长,毒斗罗的孙女,竟然会因为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而……嫉妒?
可笑。
她咬紧下唇,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
训练场上,玉天恒望着独孤雁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
“她怎么了?”
苏染收回木棍,淡淡道:“她不喜欢你学我的东西。”
玉天恒一愣,随即摇头:“雁子不是那种人。”
苏染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活动了下右腿,淤青处仍隐隐作痛。
御风在不远处吹了声口哨:“队长,你完了,雁子姐生气了。”
奥斯罗幸灾乐祸地补充:“而且是非常生气的那种。”
玉天恒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到底在气什么?”
石墨兄弟对视一眼,石磨小声嘀咕:“队长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这么迟钝?”
石磨叹气:“因为他是玉天恒啊。”
…………
傍晚,独孤雁坐在学院后山的断崖边,碧磷蛇的虚影在她身后若隐若现。
她盯着远处的落日,眼神晦暗不明。
“你到底在气什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谁让你跟来的?”
玉天恒走到她身旁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今天……很奇怪。”
独孤雁嗤笑一声:“奇怪的是你吧?堂堂蓝电霸王龙家族的继承人,竟然对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言听计从?”
玉天恒皱眉:“我只是觉得她的技巧很有价值。”
“价值?”独孤雁终于转过头,碧绿的蛇瞳直直盯着他,“玉天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廉价?”
玉天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独孤雁冷笑:“字面意思。”
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良久,玉天恒站起身,声音低沉:“雁子,我以为你会理解。”
独孤雁没有回答。
玉天恒转身离开,背影冷硬而疏离。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独孤雁才缓缓闭上眼睛。
“理解?”
“我自己都不理解……”
“我到底在发什么疯?”
夜风吹过,她的发丝轻轻扬起,像一条无声吐信的蛇。
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独孤雁独自坐在断崖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训练服的边缘。碧磷蛇的毒素在她皮肤下若隐若现,却始终没有真正释放出来。
"雁子姐。"
熟悉的声音让独孤雁猛地回头,看到苏染站在几步之外,手里拎着她白天掉落的翡翠发带。小姑娘的右腿还带着伤,但站姿依旧笔直。
"小云葵?"独孤雁下意识收敛了指尖的毒素,"你怎么......"
"你的发带掉在训练场了。"苏染走近,将发带递过去,"上面有碧磷蛇的气息,很容易找。"
独孤雁接过发带,指尖微微一顿:"......谢谢。"
苏染没有离开,而是直接在她身边坐下,两人沉默地望着远处的落日。半晌,苏染突然开口:"雁子姐在生气。"
不是疑问句。
独孤雁嗤笑一声:"我生什么气?"
"因为我教天恒哥技巧。"苏染侧头看她,"你觉得他太认真了。"
独孤雁的手指骤然收紧,发带在她掌心勒出一道痕迹:"他才不是认真,他就是——"话到嘴边突然哽住,她烦躁地甩了甩马尾,"算了,跟小孩子说不明白。"
苏染眨了眨眼:"我是不明白。但我知道,雁子姐从来不会因为训练的事对天恒哥发火。"她停顿了一下,"除非,这件事不一样。"
独孤雁猛地转头,碧绿的蛇瞳微微收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