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法王环视四周,说道:“黄帮主,这一位是你的爱女罢?前日我见她倚在你的怀中,撒痴撒娇,有趣得紧啊。”
黄蓉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武修文站起身来,喝道:“枉你身为一派宗师,比武不胜,却来欺侮人家年轻姑娘,羞也不羞?”
金轮法王对他的话只当没听见,又道:“黄帮主,前日较量,你们明明输了,却多般的横生枝节,不是好汉行径。你先将毒针解药给我,然后咱们约定日子,公公道道的比一场武,以定武林盟主之位到底谁属。”黄蓉仍是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金轮法王冷笑道:“既然你不愿给,那也好办,你们用毒针伤我徒儿,我也能在你女儿身上钉上几枚毒钉,”说着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杨过,“你们给解药,我们就给她治。”
说完又冷笑两声,招呼店伴上菜,杨过攥紧了拳头,见郭芙只是凝望着母亲,额前发丝散乱,始终不提筷子,但脸色尚好,似乎并未受伤。又见黄蓉皱眉思索,神色痛楚,常言道关心则乱,她虽机变无双,此时却也一筹莫展。
杨过苦思退敌之策,实在找不到一个稳妥的法子将郭芙从金轮法王手中救回来,若此时去向郭伯伯报信,不知再赶过来是否来得及。可若跟他硬拼,只怕不是他的对手,这时小龙女握了杨过的手说:“过儿,咱们走罢。”她自从与金轮法王交手之后便极为害怕,这时只盼着与杨过早些离开,回到古墓。
杨过正在思索,尚未答话,便听金轮法王嘿嘿一笑,道:“是啊,你两位跟黄帮主倘若不是一路,便请自便,以后别来碍我的事就是。”
说着站起身来,向黄蓉道:“黄帮主,跟咱们一起走罢。”
黄蓉一愕,立时省悟,他不但擒住女儿不放,竟连自己也要带走,此时落了单,身边只武氏兄弟二人,自是非他敌手,不禁脸色大变。
武氏兄弟明知不敌,却也挺身而出,长剑双双出鞘,护在师娘身前。黄蓉低声道:“快跳窗逃走,向师父求救。”武氏兄弟两人向她瞧了一眼,又向郭芙瞧了一眼,这才奔向窗口。
黄蓉暗骂:“笨蛋,这当儿怎容得如此迟疑?”果然只这么稍一迟疑,已自不及。金轮法王长臂前探,一手一个,抓住二人背心,将二人抛出丈许,冷笑道:“乖乖的跟佛爷走罢。”
说着冷冷地瞥了一眼杨过,小龙女又道:“过儿,走罢,这老和尚很厉害,咱们打他不过的。”
杨过点头答应,仍在思索上去硬拼还是回去求救,随着小龙女慢慢往楼梯口走去,眼光却注视着金轮法王等人。
只见一名蒙古武士大踏步走到黄蓉身前,粗声说道:“快走,还耽搁甚么?”说着伸手去拉她臂膀,黄蓉面色一冷,当即衣袖甩起,袖子盖上他手腕,乘势抓住挥出,呼的一声,那蒙古武士肥大的身躯从酒楼窗口飞了出去,跌在街心,只摔得半死不活。
酒楼上众人突见动手,登时大乱。
金轮法王冷笑道:“黄帮主果然好功夫。”学着蒙古武士的神气,大踏步走上,一模一样的伸手去拉,杨过此时已走到楼梯处,见金轮法王离了桌子,背向自己,登时飞身过去抬起武敦儒掉下的长剑,急向金轮法王后心刺去,喝道:“黄帮主带病在身,你乘危相逼,羞也不羞?”
金轮法王听到背后金刃破空之声,竟不回头,翻过手指往他剑刃平面上一击。当的一响,杨过只震得右臂发麻,剑尖直垂下去,急忙飞身跃开。
金轮法王回过身来,说道:“少年,快快走罢!你年纪轻轻,武功不弱,将来成就远胜于我,此时却还不是我的对手,何苦强自出头,丧生于我手下?”
杨过道:“大和尚,你功夫虽然厉害,但未必胜得过黄帮主,你若不信,待她病好,你们自然可再比试,今日乘人之危又算什么好汉!”他终究少年心性,只道金轮法王自负功夫了得,被他这么一激,或许真的不再与黄蓉为难。
岂知金轮法王本来担心黄蓉、小龙女、杨过三人联手合力,这才对杨过客气,此刻听了他这几句话,向黄蓉脸上一望,果见她容色憔悴,病势竟自不轻,当下冷笑一声,说道:“那你也留下罢!”抢到梯口,呛啷一响,从袍子底下取出一只轮子,向黄蓉道:“黄帮主,你也一齐上么?”
杨过叫道:“黄帮主要回家啦,她没空跟你啰嗦。”转头向黄蓉道:“郭伯母,你带了芙妹走罢。”他已打定主意,自己与小龙女合力拒敌,打是打不过的,但勉力抵挡一阵,设法逃走,却多半办得到,好在此时并非比武赌胜,只须逃脱魔掌,就算逃得狼狈万状,又有何妨?当下挺剑向法王刺去。
小龙女拿起武修文的长剑,跟着挥剑旁击,她心中无甚打算,虽然害怕,但见杨过与这和尚动手,也就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