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剑眉微蹙,凝视着凌湛焦虑的神色,而一旁的扶熙似乎对探究凌湛的心结充满了好奇,不禁问道:“扶熙,你的心魔幻境又是怎样的情景呢?”
“阿婴的心魔幻境?”扶熙脸上闪过一丝迷惑,“还能怎样!因为湛哥哥早先提醒过要警惕心魔,阿婴自始至终未曾真正陷落,仅仅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观望着。但当看到幻象中的自己,仿佛还是那个未穿越、未遇见父皇的少年,对那份陌生经历产生了浓厚兴趣,于是我没有急于破解幻境,反而选择留在其中继续观察。”
仿佛是上天故意捉弄凌湛,他所惧怕的,偏偏如影随形。
“听来,扶熙你的心魔幻境同凌湛相似,不过是视角各异罢了。”
“难道湛哥哥的心魔也与阿婴相同?湛哥哥见到的同样是自己在幻境中的过往?”扶熙闻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凌湛闻言,耳根骤然绯红,蔓延至颈间,带着一丝忐忑的期盼,轻声问:“扶熙,你……你都知道了?”
见凌湛羞涩的模样,扶熙忽生玩心,欲如幻境里调戏蓝湛一般逗弄凌湛一番。
“知道?自然!是知道了蓝湛暗中谱写的定情曲,还是蓝湛偷偷亲吻魏婴的场景?”扶熙故作神秘道。
凌湛误会了扶熙的戏谑,以为对方并未如自己一般情深,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
察觉到凌湛情绪低落,似乎快要流泪,扶熙立刻敛起笑容,认真说道:“湛哥哥是否心仪扶熙?扶熙心中,也同样倾慕着湛哥哥。”
凌湛闻听此言,立时将扶熙紧紧拥入怀中,誓言铿锵:“湛之心,亦为扶熙所属,生生世世,永不相负!”
嬴政见二人情愫已明,似有转入私密嬉戏之势,急忙打断:“好了,既已互诉衷肠,情话绵绵之事,还是留待私下吧。此刻,我们还需言归正传!”
凌湛见嬴政并无异议,又问:“陛下不介意吗?”
“介意何来?尔等均已踏入修仙之道,寿元绵长,甚至可达永生,有无子嗣,实为细枝末节。况且,朕非尔等生身父母,何须干涉?”嬴政坦然言道。
“多谢父皇(陛下)!”凌湛与扶熙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
“好啦!凌湛,将你在幻境中的经历详述一遍,扶熙可适当补充。”
“遵命,陛下!在我的心魔幻境里,我一直生活于姑苏云深不知处,直至十岁那年,由叔父口中得知,云梦江氏宗主江枫眠多年搜寻魏长泽与藏色散人之子,终有所获。十六岁那年,我首次邂逅魏婴,并发现他极度惧狗。”
“至于幻境中的魏婴,长期流离于夷陵,那里的民众似乎因某些顾虑,不敢公开援助,只能暗中帮忙。然而,每当魏婴找到食物,恶犬便会尾随而至。直至他九岁的那个严冬,魏婴在垃圾堆中觅食时,江枫眠突然现身,询问道:‘你是阿婴吗?’得到确认后,一块西瓜引着他回到了莲花坞。此后,他的记忆被某种方式抹去了九岁前的所有,甚至连被带回的过程,都是通过江厌离——江枫眠的‘好’女儿口中得知的。据说是在夷陵,因捡食瓜皮而被其父一眼认出,以一块西瓜作为引导,带他回到莲花坞。然而,回到莲花坞后,他们非但未助魏婴克服惧狗的恐惧,反而将所有的狗迁走。”扶熙续道,“只要虞紫鸢未外出夜猎,魏婴便免不了遭受紫电鞭笞、祠堂罚跪,更有恶语相向,辱及其双亲。修为上,魏婴不敢超越江晚吟,否则便是紫电伺候,江枫眠从未真正阻拦,仅在惩戒过后做做样子。江晚吟冷眼旁观,而江厌离则事后奉上一碗莲藕排骨汤,劝魏婴莫记仇,称其母为刀子嘴豆腐心。可笑至极!若说心狠手辣的虞紫鸢也能有刀子嘴豆腐心,这世间便无真正的恶人了。江枫眠仅赐予魏婴一本功法,剑术仅传授一次,其余皆需自行参悟,或是旁观他人练剑习得。至于涉及家族交往、人情世故的书籍,皆被隐藏,就连符篆之术,也需魏婴私下自学。而江晚吟,则常被秘密教授于书房之中。魏婴虽贵为大弟子,却连月钱都没有,购物只能赊账,一举一动均在监视之下。云梦谣言四起,一面盛赞江宗主待故人之子魏婴如亲子,令其坐上大弟子之位;另一面,却说魏婴顽劣不堪,无心上进,常受宗主夫人惩罚。更有传言,说藏色散人与江宗主关系暧昧,魏长泽原是江家仆人,魏婴为仆人之子,诸如此类,不胜枚举。魏婴质问江枫眠,得到的竟是无力阻止的推诿,实在荒谬!堂堂一宗之主,竟无法约束妻子,也无法阻止辖下流言,说到底,魏婴不过是他养的一枚死士,借我们一家的名声,掩盖虞紫鸢的残忍,提升江氏声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