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国行（二）

修复池的水雾裹着焦糖爆米花的气味，简尚把下巴沉入水中，试图用温度麻痹神经。审神者晴的指尖划过他肩胛骨时，蜂蜜色的灵力渗入裂缝，他盯着池边摇曳的烛火——少女发梢跳动的草莓大福香气正顺着水波一圈圈荡开。

审神者“骨刺再生时会痒，别用手抓哦。”

晴将灵力凝成金线，缠绕住他后背凸起的狰狞骨节。简尚突然绷紧脊背，池水随着动作哗啦作响——药研掀开帘子的瞬间，他闻到了熔岩巧克力沸腾的醇苦。

短刀端着药碗的影子投在水面，褐色药汁表面浮着几片花瓣。

药研藤四郎“止疼的。”

药研蹲在池边，白大褂袖口散发的苦味让简尚喉头滚动。那不是单纯的苦涩，而是黑巧混着樱桃酒心的绵密香气，暗堕的饥饿感在胃部绞成漩涡。

简尚“我自己来。”

简尚哑着嗓子去接药碗，却在指尖相触时猛地缩手。瓷碗坠入池中溅起水花，药研皱眉捡起湿透的绷带。

药研藤四郎“排斥反应？”

简尚把脸埋进臂弯。

何止排斥。药研颈侧跳动的血管在他眼中化作流淌的巧克力酱，只要咬破那层苍白的皮肤，就能尝到融化的榛果夹心。

萤丸“明石先生怕苦？”

萤丸的声音混着香草冰淇淋的凉意撞进雾气。小孩抱着浴巾溜进来，发梢还沾着庭院里的晨露。简尚的瞳孔骤然收缩，骨刺不受控地刺破水面——萤丸踮脚擦他额角的冷汗时，指尖的霜气冻得他身体发颤。

萤丸“伤口在溃烂呢。”

萤丸的呼吸扫过他锁骨，香草气息混着草莓酱的甜腻钻入鼻腔。简尚猛地后仰，后脑撞上池壁的闷响惊得药研按住刀柄。

药研藤四郎“你究竟在躲什么？”

爱染国俊“暗堕刀都这样啦。”

爱染的脑袋突然从梁上倒吊下来，少年晃着手中的苹果糖，糖浆滴落的水珠在简尚眼中化作跳动的琥珀色光点。

爱染国俊“我们本丸的明石也总是懒洋洋的，对吧？”

帘外传来木屐拖沓的声响。

明石国行“说我坏话可不好哦。”

另一个明石国行斜倚在门框边，浴衣松垮垮地挂着，指尖还粘着没吃完的棉花糖。简尚的獠牙刺破下唇——正常状态下的自己周身萦绕着薄荷茶般的清冽，与满身血腥味的他仿佛镜面两端。

药研将新药碗塞进萤丸手里。

药研藤四郎“看着他喝完。”

小孩舀起一勺药汁吹了吹，勺沿抵上简尚唇边时，熔岩巧克力的苦香混着香草气息扑面而来。简尚攥紧池底的锁链，铁锈味混着血腥气在舌尖炸开。

简尚“……烫。”

萤丸“骗人。”

萤丸突然握住他发抖的手腕，指尖按上跳动的血管。

萤丸“你在出冷汗。”

爱染蹦过来抢药碗。

爱染国俊“我来喂！上次长谷部发烧也是我照顾的！”

少年晃动的红发甩出草莓果酱的甜浪，简尚的骨刺猛地刺穿水面，在池壁划出裂痕。

药研藤四郎“都出去。”

药研突然挡在他身前，刀出鞘半寸。

药研藤四郎“治疗需要安静。”

简尚一口闷了药，呛得咳嗽几声后将碗给了萤丸。萤丸抱起空药碗走到门边，突然回头眨了眨眼。

萤丸“晚上我来送毯子哦。”

水雾重新聚拢时，简尚盯着池面漂浮的花瓣。药研拆开新绷带的声音像撕开巧克力包装纸。

药研藤四郎“你在害怕自己。”

简尚“什么？”

药研藤四郎“你盯着那个明石的眼神……”

短刀将绷带浸入药汁。

药研藤四郎“就像饿鬼盯着盛宴，却不敢伸手。”

简尚的笑声惊散了雾气。

简尚“不愧是药研。”

药研藤四郎“暗堕会放大执念。”

药研将绷带缠上他渗血的骨刺。

药研藤四郎“但执念的源头，往往是最渴望的东西。”

门外突然传来碗碟碎裂的脆响，爱染的惊呼穿透纸门。

爱染国俊“萤丸！你的监护人偷吃我的布丁！”

简尚在渐远的打闹声中闭上眼。药研的灵力缠绕伤口时，他第一次尝到苦味后的回甘——那是藏在熔岩深处的蜂蜜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