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国行（六）

本丸的枫树缠满纸灯笼时，简尚发现连空气都浸着蜜色。烛台切在庭院架起铁板，鱿鱼炙烤的滋滋声本该是腥咸，却在他耳中化作奶油焦糖的爆裂。他缩在神乐殿的阴影里，看着爱染拽萤丸试戴狐狸面具——小孩雪白的发梢从面具孔洞漏出，每一缕都晃着香草奶油的甜光。

加州清光“尝尝这个？”

加州清光突然从背后递来苹果糖，琥珀色的糖衣裂开细纹。简尚盯着少年手腕上新绑的红绳，樱桃酒冻的香气混着焦糖丝般缠上来。

简尚“……不用。”

加州清光“真冷淡啊。”

清光咬着糖球转身，红浴衣下摆扫过石阶，在简尚眼中拖出一道糖浆划痕。他数着地砖缝隙后退，却撞上药研支起的金鱼摊。玻璃缸里红鲤摆尾的水花溅起，薄荷巧克力的苦涩混着水腥气扑面而来。

药研藤四郎“要捞吗？”

药研递过纸网，绷带缠着的手腕在灯笼下泛着可可粉的光泽。简尚的骨刺刺破袖口，纸网在触及水面的瞬间碎裂——金鱼鳞片反射的光斑突然化作跳动的糖粒，在他视网膜上炸开甜腻的漩涡。

爱染国俊“这边这边！”

爱染的呼喊混着苹果糖的脆响传来。简尚抬头望去，萤丸正踮脚往枫树枝头系风铃，深蓝浴衣下摆绣的萤火虫随动作闪烁，仿佛撒了一把香草糖霜。小孩回头冲他笑时，简尚的獠牙刺破了舌尖——那笑容太过明亮，像淋了蜂蜜的月光。

压切长谷部“来玩套圈！”

长谷部的声音裹着黑咖啡的醇苦砸入耳膜。简尚被推到摊位前，竹圈在掌心沁出凉意。他瞄准最远处的瓷兔，却在脱手时嗅到山姥切经过的气息——被单下漏出的芝士咸香让竹圈歪斜，套中了隔壁的梅酒瓶。

三日月宗近“恭喜。”

三日月倚着樱树轻笑，茶盏中的佛手柑清香随夜风飘散。简尚盯着奖品标签上的「甜梅酒」字样，突然被萤丸拽住衣袖。

萤丸“去放河灯！”

后山的溪流漂满莲花灯，烛火在萤丸眼中映出跳动的糖星。小孩蹲在岸边放灯时，浴衣后领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简尚的指甲抠进河滩卵石，直到血腥味盖过飘来的香草气息。

萤丸“写愿望了吗？”

萤丸把灯芯推进水流，火光跃上他沾着糖粉的嘴角。简尚摇头，看着自己的河灯漂向远处。那盏素白灯盏混在花花绿绿中，像一团化不开的奶油。

萤丸“我写了［明年也要一起吃冰］。”

萤丸的灯撞上他的，香草与草莓的灯影在水面交融。爱染突然从芦苇丛钻出，湿漉漉的红发甩出蜜桃汁液。

爱染国俊“我的灯沉啦！”

祭典高潮时，审神者晴点燃了烟火筒。第一朵金菊在夜空炸开的瞬间，简尚被萤丸拉上屋顶。火星如糖霜般簌簌坠落，小孩指着银河念叨。

萤丸“那是蜂蜜漩涡星云。”

他发间别着的风铃草随动作晃出清凉的甜香。

萤丸“其实……”

萤丸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锁骨。

萤丸“你每次躲开的时候，眼睛都会变成猫的竖瞳。”

简尚的骨刺在瓦片上刮出刺响。烟火的光斑在萤丸瞳孔流转，映出他狰狞又狼狈的倒影。小孩却伸手按住他暴长的獠牙。

萤丸“但是很漂亮，像黑曜石裹着糖衣。”

第二波烟火升空时，简尚尝到了嘴角的血腥味。但这次不是因为自残——萤丸的拇指按在他咬破的唇上，硝烟与香草的气息顺着伤口渗入，竟泛起一丝清甜。

山下传来刀剑们的欢呼，最后一朵烟火绽成枫叶形状。简尚望着消散的火星，突然发现掌心沾着的不是血，而是萤丸面具上掉落的金箔糖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