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光映透纸门的午后,茶釜的咕嘟声织出一室焦糖色的安宁。简尚跪坐在暖炉边,看萤丸踮脚将雪水注入青瓷壶。小孩鼻尖沾着炭灰,发梢蒸腾的香草气息混着铁壶的锈味,竟在他暗堕的视野里酿成蜂蜜姜茶的暖雾。
爱染国俊“要顺时针搅三圈哦!”
爱染趴在矮几上戳弄茶筅,指尖沾着的抹茶粉随动作飞扬,在简尚眼中化作跳动的薄荷糖粒。
少年突然将茶碗推到他面前。
爱染国俊“明石试试看?”
碧绿的茶汤漾开波纹,细密泡沫浮起的瞬间,简尚嗅到了真实的苦香——那是雨后竹林般的清冽,而非符咒强加的虚妄甜腻。
药研无声地递来一碟羊羹。短刀擦拭柳叶刀的动作顿了顿。
药研藤四郎“用后山的蕨根做的。”
深褐色的糕体在简尚瞳孔里褪去灰雾,显露出真实的纹理。他咬下时,舌尖触到一丝山泉的甘甜,喉间久违地泛起吞咽的欲望。
萤丸“甜吗?”
萤丸突然凑近,睫毛几乎扫过他手中的茶碗。小孩捧着红豆年糕汤呼气的模样,让蒸腾的白雾染上香草奶昔的甜暖。简尚迟疑着点头,喉结滚动的声音惊动了窗棂上的冰凌。
三日月低笑出声,新月纹茶盏磕在炉沿。
三日月宗近“苦后回甘,方知岁月慈悲。”
他的宽袖拂过简尚膝头,佛手柑的清香惊散了暗堕视野里最后一丝糖浆幻影。简尚握紧茶碗,突然发现掌心的骨刺已缩成淡青的印记。
加州清光“光忠先生烤了栗子!”
加州清光撞开纸门,红围巾挟着风雪卷进来。烛台切托着铁网紧随其后,炭火炙烤的栗壳噼啪爆开,真实的焦香混着雪松气息,在简尚鼻尖炸开太妃糖般的暖意。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烫得缩回指尖。
压切长谷部“要这样剥——”
长谷部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打刀粗粝的掌心贴着皮肤,黑咖啡的苦香里渗出烤杏仁的温厚。简尚怔怔看着对方灵巧地捏开栗壳,金黄的果肉滚落掌心,竟比任何灵力幻象都要明亮。
鹤丸盘腿坐在梁上,雪白狩衣垂落成幕布。
鹤丸国永“来讲百物语吧!”
太刀晃着从仓库翻出的古旧烛台,跃动的火苗在他金眸里碎成跳跳糖的光点。话音未落,山姥切默默将被单罩住烛台,干酪咸香混着陈年灯油味,呛得爱染打了个草莓味的喷嚏。
药研藤四郎“不如说说今年的初雪?”
药研往暖炉添了新炭,熔岩巧克力的醇苦裹着橙皮清香漫开。萤丸立刻蹦起来比划。
萤丸“我堆了七个雪人!还给每个都取了名字——”
小孩掰着手指细数时,发梢的雪粒簌簌落在简尚膝头,化作真实的凉意。
简尚摩挲着茶碗边缘,突然开口。
简尚“雪...像撒了糖霜的年糕。”
声音沙哑却清晰,惊得加州清光打翻蜜罐。琥珀色的糖浆在矮几上蜿蜒,众人静默的呼吸里,简尚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正在茶汤中舒展。
三日月宗近“确实呢。”
三日月将蜜罐扶正,新月纹映着糖浆泛起涟漪。
三日月宗近“等春天酿成樱花蜜,会更甜。”
三日月指尖轻点简尚的茶碗,佛手柑的幻影与真实茶香交融,在他舌尖凝成柠檬硬糖的酸涩回甘。
夜雪渐密时,暖炉边叠满了昏昏欲睡的身影。萤丸蜷在简尚膝头打盹,小孩发间的香草气息混着炭火暖意,织成蓬松的棉花糖云。简尚小心地将毛毯盖住他单薄的肩膀,抬头见长谷部正在门边添置挡风帘——打刀回头时,眼底映着未燃尽的炭火,像藏着熔岩深处的蜂蜜糖心。
药研藤四郎“要续茶吗?”
药研无声地递来新沏的玄米茶。简尚接过时,短刀忽然低语。
药研藤四郎“创口愈合速度比预期快不少。”
熔岩巧克力的苦香里渗出几分松针的清冽,简尚望着杯中沉浮的米粒,突然发现暗堕视野中的灰雾淡如晨霭。
廊下的雪人戴着三日月的斗笠微笑,爱染梦中呓语着[再来十个雪球],鹤丸在梁上发出轻鼾。简尚将最后一块羊羹掰碎喂给窗台的麻雀,看它们啄食时抖落的糖霜在月光下闪烁——这一次,他尝到了真实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