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在窗棂上勾出羽翼般的纹路时，本丸的湖泊已凝成一面琉璃镜。简尚呵着白气推开纸门，见压切长谷部正将凿冰钎插进雪堆，金属与冻土相击的铮鸣惊起松梢的寒鸦。
药研藤四郎“冰层足有三掌厚。”
药研蹲在湖畔，手套抚过冰面的裂痕。短刀拾起碎冰对着朝阳端详，棱角折射的光斑在雪地上织成星图。
药研藤四郎“西南角有暗流，适合打窝。”
鹤丸的金穗扫过简尚肩头，太刀扛着两柄冰钓竿笑得狡黠。
鹤丸国永“要不要赌谁先钓到虹鳟？输的人负责清理鱼鳞！”
他足尖轻点冰面，狩衣下摆扫过的轨迹立刻绽开蛛网状的裂纹，惊得三日月端着茶盏后退半步
萤丸“鹤先生这是作弊。”
萤丸抱着比自己还高的钓竿箱摇摇晃晃走来，鹿皮靴在冰面踩出细碎的嘎吱声。小孩踮脚将红漆浮标塞进简尚掌心，睫毛上凝着霜花。
萤丸“明石用这个，是清光先生涂了朱砂的幸运符呢。”
湖心传来凿冰的闷响。烛台切握着冰镐的手臂肌肉绷紧，银灰围巾随着动作飞扬如旗。碎冰迸溅的刹那，一汪幽蓝湖水涌出冰洞，映着爱染兴奋涨红的脸庞。
爱染国俊“看到鱼影了！绝对是条大家伙！”
山姥切国广“收声。”
山姥切突然拽住想要扑向冰洞的红发少年，被单边缘扫过冰面卷起细雪。
山姥切国广“震动会惊走鱼群。”
他沉默着将钓线缠上竹制绕线轮，金发从兜帽缝隙漏出几缕，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铂金色。
简尚盘腿坐在草编蒲团上，看浮标在墨色湖水中沉浮。钓线传来的细微颤动顺着竹竿爬上指尖，竟让他想起昨日暖炉边茶碗的温度。身侧传来窸窣响动，长谷部将热腾腾的铜手炉推到他膝边，黑釉表面还带着锻冶屋的余温。
药研藤四郎“用红虫。”
药研递来青竹饵盒，冰晶在柳叶刀尖凝成剔透的刃。短刀示范穿饵的动作精准如缝合伤口，暗红的饵虫在苍白的冰面上蜷成朱砂痣。
鹤丸的钓竿忽然弯成满月。太刀故意踉跄着后退，木屐在冰面划出凌乱的弧线。
鹤丸国永“要拉不住啦——！”
戏谑的尾音还未消散，三日月已经用刀鞘勾住他后腰带。新月纹在钓线紧绷的嗡鸣中轻颤，一尾银鳞鳟鱼破水而出，甩落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冰晶银河。
萤丸“作弊的明明是你。”
萤丸指着鹤丸钓钩上晃动的金穗装饰鼓起脸颊，小孩的毛绒手套沾满鱼腥，却执意要把自己的钓位让给简尚。
萤丸“暗堕气息说不定能吸引深水区的鱼王呢！”
正午的日光斜切冰面时，简尚的浮标突然沉入深渊。钓线绞着冰碴发出悲鸣，竹竿弯折的弧度让他想起原本丸燃烧的屋梁。掌心旧伤迸裂的血珠还未滴落，山姥切已沉默着将绕线轮卡进冰缝，长谷部的手掌覆上他颤抖的指节。
山姥切国广“收线要稳。”
打刀的声音混着冰层挤压的隆隆声。当巨鲶破冰而出的刹那，简尚看见鱼尾拍碎的冰渣里跃动着虹光——那不再是暗堕视野中的虚妄光斑，而是真实的，属于活物的鳞火。
爱染国俊“可以做全鱼宴了！”
爱染举着冰凿欢呼，发梢的霜花随着蹦跳簌簌掉落。烛台切擦拭着料理刀轻笑。
烛台切光忠“留条小的养在池中如何？等春天就能看见鱼苗了。”
返程时，鹤丸将钓到的柳条鱼编成银冠扣在三日月的斗笠上。三日月也不恼，反将茶盏盛满碎冰与虹鳟薄片。
三日月宗近“冰钓的鲜味，当配千年寒泉。”
简尚抱着装鱼苗的木桶走在最后，听见冰层下传来模糊的涌动声——像是冬眠的湖灵在翻身，又像某个未完的故事在冰面下悄悄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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