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车缓缓停靠在站台前,机械的女声正通报着六本木已到站。
六本木,早就听闻是个以夜生活文明的地方,聂枳秋想到。
决定了,就这儿,下车逛逛。
来找亲戚什么的都是瞎扯淡,跟她有关系的早就死得坟头草都有一丈高了。但是骗了人并不会为她带来一丝半点的内疚感。
聂枳秋背着一个背包下了车,黑色的包里没有被装得鼓鼓囊囊,但全是钱。
她随便找了一家拉面馆解决了晚饭的问题,又去买了一杯奶茶,在人声鼎沸的街头独自游荡。
六本木很繁华,印入眼帘皆是一片灯红酒绿,小巷中人来人往的夜店更是透露着纸醉金迷的奢靡。
真热闹。
聂枳秋讨厌人际交往,但她不讨厌这种独步慢行于街头时的感觉。
只是有时候会觉得有一丝丝孤独罢了,可有可无。
街边的小吃摊品种丰富到让人眼花缭乱,聂枳秋颠了颠肩头的背包,嗯,还算阔绰。
她一路碰到什么好奇的,想吃的都各买了一份,不一会儿,双手便挎满了装着吃食的塑料袋。此般怪异的造型引来周围人的频频侧目,她对此视若无睹。
但聂枳秋实在是讨厌这种上下打量处处透露着“你没事吧”的微妙目光。
怀抱着“老子想买多少你管屁”的想法,她脚下一拐,走进左手边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小巷。
无视了周围行人欲言又止的神色。
小巷还算宽阔,横面容得下三四个人的样子,整体来说挺干净,至少没有什么堆积如山散发着腐臭味的垃圾,以及四处爬行的老鼠蟑螂。即便如此,这种一看就是电影里黑帮聚集地的小巷仍然几乎没有人来往。
没有了他人的注视,聂枳秋觉得自己胃口都好了不少。
然而她今天的运气属实有些背过头了。
还没怎么走两步,灵敏的嗅觉便顺风带来了一丝血腥味。
再走十几米,有一个梳着麻花辫的美女被打得满脸是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6。
现在的黑帮这么无心无欲的吗,漂亮妹妹都给打成这样毫不留情。
犹豫再三,聂枳秋反复确定这不过是普通人之间的冲突,并未涉及到异人战斗后,看在漂亮妹妹的份上,她还是走了过去。
“嘿,姑娘,还活着么?”
她伸手推了推麻花辫美人,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于是她伸出手,摸上了对方的侧颈。
麻花辫仿佛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猛的抓住了她的手。
还挺警惕。
聂枳秋强行抽回自己的手,嫌弃的在麻花辫身上抹了抹,就在刚刚一瞬间,她已经确定对方是个有着奇怪审美的男性。
既然还醒着,那就没她事了。
但麻花辫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他伸手抓住聂枳秋的裤腿,大有你不帮我我就把你裤子拽下来的架势。
聂枳秋无奈,掏出手机帮忙打了个急救电话。
等救护车的途中,麻花辫还是没松手,她也干脆摆了烂,一个躺地上180度仰望星空思考人生哲理,一个倚着墙有一下没一下啃着炸串吃得满嘴流油。
“……这位小姐,帮我处理一下呗。”
麻花辫首先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不知道是不是昏迷后才堪堪转醒的缘故,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喉咙里卡了个拖鞋似的,但语气里仍是充斥着玩世不恭的轻佻之意。
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嫌狗厌的混球儿。
聂枳秋恋恋不舍地从炸串上挪开目光,只是淡淡地往他身上撇了一眼,开口道:“请容我拒绝,这位朋友,你那点小刀划拉的伤口再放一个小时血也死不了。”
麻花辫笑了笑,已经看穿了她从头到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于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是准备自力更生。
他倚着墙喘气,仿佛刚才那番动作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唯独那双瑰丽的紫色眼眸微弯,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看着她。
聂枳秋望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
下一秒麻花辫猛的朝她扑过来,也不嫌弃她一手的油,甚至没有顾及她胳膊上挂着的小吃袋,硬是蹭了她一身的血。
血液刚从人体流出,尚未在干冷的空气里凝固,在接触到衣物的一瞬间便渗了进去,留下一大片一大片深色的痕迹。
由于身上带了太多东西,再加上周围空间过于狭窄,聂枳秋硬是没能躲开。
麻花辫亲昵如恋人般地拥着她,头靠在她的颈侧,距离过近,聂枳秋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撒下的炽热鼻息,以及血液温热的触感。
“不容哦。”
麻花辫轻悠悠地开口。
她身上的吃食尽数撒在地上,在黑暗的空间里蔓延开诱人的香气。
6,6翻了这麻花辫。
硬了,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