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轰！”车门关上，马上发动引擎，立即开出。展漠在暗黑的车厢里思潮起伏，一时想不清楚发生了甚么事。

车速不断地增加，转弯时将许正奇从椅上抛起，几乎跌个四平八稳。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门开，有人在外叫道：“统领！下来吧。”

许正奇无奈下车，车外是个室内的环境，暗黑一片，他这辈子还是首次如此脓包，任人鱼肉，蓦地强光亮起，将他照个纤毫毕现。

他很想举起双手遮眼，可是双手却给反锁在后，唯有眯起眼睛环视四周，只见人影幢幢，最少三、四十人围着他。

许正奇叫道：“你们是谁？”

一个声音响起：“我们就是元帅所谓的叛党。”

许正奇全身一震，他已认出了说话的是谁。

他惊呼道：“龙志群！”留着短胡子的龙志群大步来到他面前，深深地望进他眼里。

许正奇不能置信地道：“是你！”

龙志群道：“嘿嘿，没错，是我，你的好朋友嘛。”

许正奇只觉热血上涌，自己一向信任的唯一好友和得力下属，正是出卖自己的人，是自己深切痛恨的叛乱份子。

龙志群道：“就是我将那部书放在你的家里，我们牺牲了一个兄弟，才使查斯相信你是我们的一份子。”

许正奇怒吼一声，一脚当胸踢向龙志群去。

龙志群灵活退后，避开对方当胸踢来的一脚。

四枝枪嘴同时抵在许正奇身上。

许正奇悲叫道：“为甚么？你有得是接近我的机会，为何不把我干掉，却要陷害我？”

龙志群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悲哀，低沉地道：“若可以选择的话，谁愿意伤害别人？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迫不得已，就像笼中的鸟被剥夺了自由，在地下城中的每一个人都被剥夺了思想和行动的自由，屈服在大头领的庞大统治机器下。”他愈说愈激动，到最后是声嘶力竭地叫喊出来，一向深沉冷静的龙志群，像火山喷熔岩般将心里的悲愤表达出来。

许正奇看着龙志群痛苦的样子，心里也不禁难受起来。这个曾经被自己信任，甚至是深信不疑的人，竟然是一个彻底的叛徒，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叛逆者。

过了许久，许正奇缓了一下情绪，续道：“可是真正的‘自由’将地面上的世界毁灭了，人类是不懂珍惜自由的，自由只是纷乱的一个好听名字，在这里虽然没有自由，却有生存所必须的秩序与和平，那亦是我的职责。”

一个清冷但动听的女声切入道：“你中毒太深了，鸟儿生出来是要翱翔长空的，那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人类生出来便要自由自在去思想，去享受生命的经验，假设人不准思想，就像鸟儿再不能飞翔，那是违反人性的。而且只有统治者能思想，而不准被统治者思想，那是令人最可厌的极权统治，历史证明了那只能带来苦难。”

许正奇向说话的女子望去，在强光耀目里，隐约看到一个修长美好的苗条身形。愕然道：“历史？”这对他是个非常新鲜的名词，在光荣城里，没有人知道过去的事，除了ZF通过传真机送进脑内那简单的一套，简单得不知是否称得上为“历史”。

那女子激动地踏前一步，这次许正奇清晰地看到她的脸孔，眉目如画，俏丽异常，尤其是轮廓分明的五官挂着丝说不出的哀愁，更带来一种动人心弦的风韵。她叫道：“蠢蛋！你连知道的自由也被剥夺了。”

尽管在激动的情绪里，她依然是那样动人，这使从未被人辱骂的许正奇觉得好过一点。

就在这时，龙志群介绍道：“这位是柏丝蒂小姐，我们这被指为光荣城唯一反抗势力的古文字权威，只有她能在最快的时间里破译以前的文字，告诉我们历史的真相。”

叛党里步出另一七十来岁的老者，许正奇吓得几乎跳了起来，他从未见过这么“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