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还是烧到了采言与卡米尔身上
不夜城的平静在某天深夜被打破，潜伏的间谍收到上级指示疯狂的行动起来，地下共党的街头地点一个接一个被捣毁，整个城市都被鲜血冲刷过一遍。一时间满城风雨，人人自危
正巧卡米尔那天出门对接任务，青年出门前还给了采言一个温柔的吻。房间里还留存着满满他生活的痕迹，他却消失在了春风料峭之中
采言每天都会去大街小巷上一遍遍寻找卡米尔的踪迹，也会鼓起勇气揭开尸体脸上的白布。但都不是卡米尔，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人间蒸发了
民国易逝的春光乍现之梦，终是破灭在反季节的风雪中
上海是不能呆下去了，这座熟悉的城市在此刻让人想要逃避。采言终于在同年夏天被调到她以前梦寐以求的延安，一个远离硝烟与明枪的地方。一个……远离卡米尔的地方
……
临走之前，采言抚摸着小雨中愈显娇嫩的玫瑰，好像轻柔的抚摸一个人的脸庞
采言延边先生，闫黎向您汇报。上海的形势表面上看大不利，但我前夜还听说地下的同志们依然没有放弃，我们还有很大的希望
采言延边先生，我要调动到延安去了
采言延边先生……
她有些说不下去，哽咽的声音哼着小曲儿散在雨里，每一滴雨水都是少女的泪滴，默默地融进土地
采言玫瑰玫瑰枝儿细，玫瑰玫瑰刺儿锐
采言今朝风雨来摧残，伤了嫩枝和娇蕊
采言玫瑰玫瑰心儿坚，玫瑰玫瑰刺儿尖
采言来日风雨来摧毁，毁不了并蒂枝连理……
她停了停，才好像失神一样接上下一句
采言……玫瑰玫瑰，我爱你
片刻后，随着车尾黑烟一起远去的，是鲜活的爱，和沉重的思念
……
延安的生活是充实而美好的，采言自从那天起把卡米尔在心里藏好，生活的倒也是安详，但某一天，采言撩起窑洞的门帘，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正坐在椅子上和前几天刚刚见过的同僚谈话
他似乎被撩起帘子的风沙迷了下眼睛，看看采言就波澜不惊的接上自己的话头
卡米尔我认为关于这次战役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在这里……加强防御，这里，后方可以进行相应的配合
年轻人比两年前更成熟了些，周身的气质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但人是不变的，就是他，一个时常闯入她梦里的人
采言延边……先生？
卡米尔没应，好像不是在叫自己一样抬头看着对面的同志
卡米尔在叫你
“不是我啊”
看着两人面面相觑，采言眼里的光有些暗淡
采言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她喃喃自语
采言认错了
她放下资料再次走出门，悄悄躲在一边准备跟踪卡米尔
她描摹过无数次他的眉眼
采言我不可能认错的
……
过了一会，卡米尔大步走出窑洞，如风般飘过采言躲藏的地方，采言快速跟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到一处隐蔽山包后，卡米尔停下了，几人围到他身边
距离不远，采言能隐约听见“我没有成功，他很谨慎”“多亏有你在她身上留下的定位”“跟到这就算成功，慢慢来”“我们没有什么时间了”“我明天再去试试”
采言蹲在土包下，捂着嘴防止自己不自觉尖叫。但她不能鲁莽的断定他们就是特务，她需要观察
毕竟那是卡米尔
毕竟能找到他是被迫的就好
……
几天的观察下来，采言本就一半泡在泥水里的心脏结了冰，从忽冷忽热到如坠冰窟只需要一个消息：
卡米尔是这群间谍中最核心的领导者
她终于向上级告发，不知为何上级确认得格外快速，甚至几天后就让她与内应一起完成任务
等她赶到现场时，内应并不在接头地点，她几乎抱着必死的决心闯进特务的窝点。但她发现屋里的人几乎死绝，只剩卡米尔捂着腹部虚弱的喘息
看见采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张嘴却只看见空洞洞的口腔——他被割去了舌头
他不顾形象的想要靠近采言一些，向上伸出手好像是在祈求她的原谅，让她放过他
但少女的枪声已经响了
然后就解放了
采言自从那天起，记忆力就飞速下降，她忘记了很多事。医生说她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大家也都觉得是她被满屋的鲜血吓坏了，还给了她一个光荣的称号“英雄歌女”，她的事迹被人广为流传
大家都说她好相处，跟她说话时总是心情愉悦，她不管听没听进去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样，温柔的好像上海春风中的郁金香
每个月的钱由熟人直接给她送到家里，她都会笑着说谢谢。但是她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就比如卡米尔的档案上死因一栏填写的是：误杀错杀。还有每个月她收到的那份钱并非对英雄的犒劳，而是烈士遗孀的抚恤金
但那位年轻人已经牺牲在黎明前的黑夜里，歌女的音乐声也随着岁月流逝一同消失，过去的事已然无法挽回，倒不如说他们已经抛弃了过往，沐浴在金色的黎明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