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对我致歉。”一期一振终于明白过来葛叶纮汰的意思,对于那些过去的回忆一期一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我也没想到你会蠢到那个地步。”倒不是说一期一振毒舌,只是暗堕气息的危险性对于人类而言纯属是未知的——换句话说,葛叶纮汰是第一个选择用自己的身体去包裹住所有的暗堕气息的审神者,而对于这样的做法、还是危险性未知的做法,葛叶纮汰的所作所为完全称得上一个“蠢”字。
“你给我们粟田口部屋的‘惩罚’……我在昏迷中听到药研好像提到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了解了个大概。”看着葛叶纮汰的眼睛,一期一振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才会想出这样的惩处方式,但也确实很感激您没有因为我的做法而迁怒我的弟弟们,我会带领弟弟们去出阵、远征。”蓝发的太刀青年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手掌,“总而言之……真的很感谢你。”
“……如果能这样的话——那真的再好不过。”葛叶纮汰对待他人的情感算得上是迟钝,但是也确实感觉到一期一振并不欢迎自己,再这么说下去可能也是自讨没趣,葛叶纮汰默默地起身、退后几步之后离开了粟田口部屋。“至少想要达成和解……就目前而言是不可能的。”
他不清楚自己目前是否获得了一期一振的原谅,但目前来看最好的情况便是如此,惶恐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说不定还会招来厌烦。少年扶着墙壁开始慢悠悠往天守阁那边走,路过贞宗的门口的时候他听到里面慌乱成一团,然后,从里面冲出来的青年就把自己整个压倒在地。
来者的鼻尖顶进柔软的颈窝,后脑勺被来人温柔地用手垫住了,皮肤能感受到来人过于炙热的呼吸,蹭蹭、太过用力让脖子上的皮肤压出了鲜艳的红印子,直到有淡淡的粉色发丝垂到眼前,葛叶纮汰才确定了来者的身份。
龟甲贞宗,依照培训官所言,应该是一把主人至上的主义者……但他还记得自己之前翻刀帐的时候本丸里是没有这把刀的啊?是什么时候……葛叶纮汰被压得难受,然而自己的出声也因为胸腔被压迫所以听上去模糊不清,不过还好,自己的声音被龟甲贞宗理解了,他这才恋恋不舍地从葛叶纮汰的身上起来,温文尔雅的形象倒映在葛叶纮汰的眼中。
虽然并不是在没见过这位刀剑男士……但无论如何也还是完全无法将这个把自己扑倒的家伙与这样的形象联系起来啊。葛叶纮汰揉了揉自己的腰,虽然后脑勺被龟甲贞宗用手掌垫住了,但是他的身体没办法被完全垫住——当然如果龟甲贞宗一个箭步冲上来给自己当肉垫那暂且不论。
而龟甲贞宗比自己更快地反应过来,他像是对此期待已久,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激动的情绪——就算看不出来也没关系,因为从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来看他就十分激动了。
“主人!”葛叶纮汰觉得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疼了,而视线越过龟甲贞宗看向他的身后,深蓝色长发的短刀少年太鼓钟贞宗一脸“完蛋了”的表情,看来是想拦住龟甲贞宗但是没拦住。
“我一直都很期待跟你见面!”光是听就能听出他有多么激动了,葛叶纮汰僵硬着一张脸就这么站在地上,双手被握住,身上全是灰。
现在的情况很尴尬,所以有没有人来救一下?
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长谷部的出现简直是神兵天降,拯救了现场的尴尬气氛不说,也终于把自己的手从龟甲贞宗的手里抢救出来。
帮大忙了呢长谷部。葛叶纮汰叹了口气,虽然听说过龟甲贞宗对审神者很热情,但真正见识到有多热情之后愣是让葛叶纮汰有了想跑的想法。
太钟鼓贞宗探出个脑袋,他之前一直被龟甲贞宗的身体挡着,外加龟甲贞宗冲上来得太快,而且因为前任造成的后果对“审神者”这个职业有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结果看上去是个面善的孩子啊……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毕竟看上去面善并不代表真的心善,前任长得也很好,不妨碍他是个人渣。强硬地掰着龟甲贞宗的手把他拉回部屋,对葛叶纮汰露出一个微笑之后就关上了部屋的门。
“主人。”长谷部在一旁叫了他,“龟甲贞宗是前几天被加州清光锻到的,不过……似乎是因为某些原因,太钟鼓贞宗将他藏了起来。”
“按理说,没有足够的灵力,刀剑男士是没办法显现形体的,不过,大概是当初您初到本丸修复本丸的那些灵力还没有驱散干净,所以龟甲贞宗才会显现出形体。”
葛叶纮汰点了点头,他想,这应该算是好事——至少比起一直见不到人来的好多了。
然后,就在现在,葛叶纮汰终于深刻意识到了主厨的可怕。
虽然在培训的时候已经听说过龟甲贞宗是很可怕的主厨,但说实话,直到现在葛叶纮汰才真正地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可怕。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暴风雨里的小草苗,左边是长谷部,右边是龟甲贞宗,自己宛若陷入了主厨的战斗之中,战斗的原因是这两个人争论谁更适合做自己的近侍。
……说实话为什么自己有种谜之争风吃醋的既视感?嗯,大概率是自己的错觉吧?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原因争锋吃醋呢哈哈哈哈哈……葛叶纮汰现在脸上的笑容很僵硬,他现在面对着长谷部和龟甲贞宗,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儿离开这个看上去十分可怕实际上非常可怕的修罗场。
虽然他很想知道龟甲贞宗是怎么从贞宗的部屋里溜出来的就是了。
太鼓钟贞宗没拦得住他吗?
“在主人来到这个本丸之后,可是我一直在照顾着他的起居。”长谷部上前一步,葛叶纮汰感觉他抓着自己手掌的那只手更用力了,愣是让葛叶纮汰觉得下一秒自己的手就会被捏碎,但好在这样的疼痛短时间内也不是不能忍受,只是下一刻另一只手就被龟甲贞宗抓住了:“这些事情我也可以做,而且做的更好。”
“真是抱歉呢,我并不觉得你能处理好一切,不如说你会给主人带来麻烦也说不定。”
“还没有开始进行比较就如此肯定?那我想,我就一定要挫败你的锐气了。”
两边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火气逐渐上升——至少在葛叶纮汰眼里他们仿佛立刻就能拔刀相向了——虽然夸张的修辞手法用得有些过。
在自己思考怎么让这两位冷静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两个人早已经放下争执:“好吧,如果我们谁都不服谁的话,不如就让主人来选择好了。”长谷部突然收起了自身的气势,只是言语中依旧暗潮涌动。
“最优秀的那一个、能为主人分担一切的刀剑男士才有资格成为近侍吗?那我没有意见。”龟甲贞宗也露出了很标准的温和笑容,只是面对他的笑容葛叶纮汰觉得后背发凉。
“那么,裁判就由主人来担当吧。”在听到他们提到自己的时候葛叶纮汰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不是,这、这管我什么事啊?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葛叶纮汰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想到明天早上可能会迎来两个人的夺命连环call他就开始脑壳疼。
所以他们两个较劲干嘛要扯上自己?葛叶纮汰打了个哈欠,他觉得今晚自己可能睡不着了。他仔细回想着可能导致这个局面的原因,最后发现可能不是自己的问题是长谷部的问题。
一定是他说“我长谷部就是主人的近侍”的时候语气莫名自豪的错,一定是!葛叶纮汰把被子蒙在头上,想着,否则龟甲贞宗绝对不至于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突然提出“近侍也需要换一下”这样的要求。
但是……他们要比较的话为什么还要拉上自己?葛叶纮汰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比较的话他们两个自己就能比较出来的吧?
还真就“主命至上”呗?这么想着,葛叶纮汰陷入了睡眠,反正最糟糕也不会糟糕到被捅一刀的地步,比较什么的……虽然这种比较还是用在战场上比较好吧?
所以第二天葛叶纮汰是被压醒的。
他瞪着眼睛对上龟甲贞宗的眼睛,两个人四目相对家,直到葛叶纮汰尖叫着差点儿把龟甲贞宗踢下床之后,他终于在长谷部的到来前成功起床。
他做梦都想不到龟甲贞宗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叫起来,现在的状态是在瑟瑟发抖。
“把主人吓到了吗?”龟甲贞宗从葛叶纮汰的身上起来,“这样做会被主人嫌弃吗?那真是太好了。”
如果葛叶纮汰不知道龟甲贞宗是个什么样的性格的话,估计就会把这个当做龟甲贞宗很讨厌自己的话了。
但他知道,他不仅知道,还因为全被灌进脑子里忘都忘不掉。
因为龟甲贞宗他……是个非常标准的抖M。
彼时的葛叶纮汰还不知道抖M是什么,听培训官进行讲解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其中一位培训官就把自己的龟甲贞宗叫了出来。
……顺带一提,那位培训官的龟甲贞宗——还是极化的。
总而言之,那振龟甲贞宗给当时并没有多少认知的葛叶纮汰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震撼,当时的情况葛叶纮汰还记得,自己走都不会话了说都不会路了,最后甚至连实习审神者的培训宿舍都忘了是哪条路,最后还是得靠另一位培训官。
而现在,自己的本丸里就有这么一振龟甲贞宗,葛叶纮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交流,只能穿上鞋来到办工桌旁,今日份的文件已经被狐之助带回到天守阁,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葛叶纮汰就觉得头疼,然后这个时候,犹如神兵天降一般——
“所以说,最适合做近侍的果然还是我啊。”
长谷部从门外进来,手里的餐盘上事今日的早餐:“主人,还是先去洗漱吧,文件我来处理就好。”
“那么,出阵、远征的名单就由我来安排吧。”龟甲贞宗立刻开口,就像是不希望葛叶纮汰把他忽略掉一样,“而且,既然长谷部君都已经这么忙了,那么,今天的操练就也由我来担任好了。”
大意了,长谷部脸色一沉,整个天守阁里的空气开始凝固,然后,在葛叶纮汰的声音里打破静寂:“那个……要不然你们两个都做近侍好了,也省着吵来吵去。”天守阁也不是不能多腾出一间房来住人。
似乎的确没有规定近侍不能有两人,长谷部和龟甲贞宗对视一眼,然而,空气中的电火花似乎更激烈了。
他们为谁可以住在离葛叶纮汰最近的屋子里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