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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整个A市亮如白昼,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整座城市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任何一个夜晚都和平日无异。
不一样的是,今天陪在边伯贤身边的女伴。
一向以换女如换履著称的A市太子爷。
其父是联邦之下最出名的商业巨鳄,如今仍在扩展商业版图,而这一切也离不开他花花公子却手腕了得的独子。
边伯贤。
最贵的svip制的酒吧,能进去的人非富即贵。
陈愉坐在边伯贤旁边,一头漂亮的玫金色长发在灯球下变成夺目的蓝色。
漂亮的不似真人。
周围的人都注意到,这太子爷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神色缱绻温柔。
其实才不是。
边伯贤表面温柔地贴在陈愉耳边,实则说出的话却不带什么感情。
边伯贤“今晚开心吗。”
陈愉那张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仍是扬着嘴唇,安心扮演美丽花瓶角色。
A市就是这样,想要钱的大大方方脱衣服,想躲避世俗的喝酒买醉,在这长如十二月彗星尾的东京之夜,所有人都躲在这幅声色犬马的外壳中,声嘶力竭,震耳欲聋。
陈愉勾起嘴唇。
陈愉“开心。”
他扬起嘴角,陈愉靠在他劲瘦的薄肌上。
旷野柑橘凛冽的香气。
周围不乏打量的好奇的或恶意的目光,陈愉假装看不见,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不作任何魅色,一派清冷冠绝的冷艳。
她缓缓闭上眼睛,纤长睫毛忽闪忽闪。
边伯贤“困了回家睡。”
边伯贤“让蔡叔送你回去。”
陈愉没睁开眼,朱唇微启。
陈愉“不困。”
边伯贤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
陈愉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她和A市上流圈很多人一样,不过是陪在那些少爷名流身边的一个。
一个可以随时索取爱欲,随时丢弃的角色。
他从没说过爱她,她也不算他女朋友,她甚至不清楚边伯贤会对几个女人这样。不过她也没兴趣,别的女人可能会嫉妒,会吃醋,会揣测自己在少爷们心里的地位。
陈愉从不会这样想,哪怕看到边伯贤沾满口红印的领口,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坐在他身边。
她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她知道边伯贤也不会对她有任何感情。至少现在来说是这样,各取所需的一段关系罢了。
如果不是陈家即将败落,她那个沾染一身坏毛病的爹已经把家败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空壳,她怎么会这样。
选择抱紧他的大腿。
陈愉自然也是相信,边伯贤心里明镜儿的知道她想要什么,他确实给了陈家不少资源和帮助。
这样的关系,不算扭曲。
但怎么来看,都不能算是正常。
这种情况下,她面上是那张笑起来明艳勾人的脸,心里比谁都冷。
陈愉“我想陪着你。”
她伸出手,勾住他的尾戒。
挑逗般划过他修长纤细的小指。
边伯贤仰着头,侧眸看她,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边伯贤“想回家吗。”
陈愉挑眉。
陈愉“你想回家?”
边伯贤摇摇头。
边伯贤“问你,想不想回家。”
她想了想,没有什么最佳回答,索性就不做声。
两只黑曜石样的眼睛水润润的看着他,在光下别有一番韵味,不笑的时候,那张过分漂亮精致的冷艳脸蛋,细细看人时,总带着几分含情。
边伯贤“怎么不说话?”
他轻笑。
笑声最为致命。
陈愉靠近他,吐息间距离靠近,他闻得到她身上若即若离的玫瑰香气。
然后下一秒,她坐回原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陈愉“行。”
边伯贤垂头浅笑,手握成拳抵在下巴。
边伯贤“你还真是出乎我意料。”
陈愉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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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愉从洗手间出来洗手的时候,一旁的镶金镜子闪现一个人影。
穿着一身灰绿色的改良旗袍,其实是秀品,应该是自己改了裙裾,裙摆被剪到大腿根,一头乌黑秀发别在右耳。
她看了陈愉一眼,从包里拿出口红补妆。
过了一会儿,那边突然出声。
宰智钰“你挺厉害啊,这是拿下边伯贤了?”
陈愉懒得理她,那女生应该也是某个纨绔公子哥儿今晚的心间宝儿,明天一觉醒来不知道是谁的货色。
她浅浅笑了下,算作回应。
宰智钰“哎别走。”
陈愉“有事?”
女生凑过来。
宰智钰“我劝你小心点,边伯贤A市太子爷这名头不是白叫的。”
陈愉看着她。
良久。
陈愉“谢谢。”
女生翻了个白眼。
陈愉回到边伯贤身边坐好。落地窗户外A市亮如白昼,隐藏在光下的罪恶全部被逼到阴仄的角落。
窗外灯火喧嚣奢靡,棕榈树轻轻摇晃,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香。
陈愉“我想回去了。”
边伯贤闻声挑眉,没听清楚,耳畔凑近她的嘴唇示意她再说一遍。
陈愉“我想回去,不用送我。”
陈愉“玩得开心。”
陈愉“边少。”
这句边少挺有分量,她从不称呼任何一个上位圈的纨绔为少爷。
可能是因为陈家也算是半大不大半小不小的企业,陈愉好说歹说被当作小姐教育了二十年。
她身上的傲气和秉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磨灭的。
她知道其实现在这样挺可笑。
毕竟陈家的衰败现在已经成为A市人人皆知的事实,她对边伯贤做的一切,她和边伯贤的关系。就算没什么。外人也大致猜个八九不离十。
更别提边伯贤本人。
他也真是愿意装傻,愿意由着她来。
边伯贤愣了一瞬,立刻恢复正常。
边伯贤“蔡叔车在楼下。”
陈愉本想开口拒绝,但看边伯贤侧过头举起酒杯。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没有再装样子的道理。
她垂头拿好包。披上外套。
陈愉“谢谢。”
她转身的那一瞬间。
边伯贤叫住她。
边伯贤“上东区林贤路。”
边伯贤“去我家。”
陈愉脚步没停。
蔡叔果然把车停在楼下,黑色卡宴。
和他本人一样低调不起来。
陈愉坐在副驾,和温柔和蔼的老管家打了招呼。
蔡叔“少爷说送您去边宅。”
陈愉“不用了。”
她莞尔。
陈愉“鹤冈区宝能路,回陈宅。”
陈愉“您应该知道。”
蔡叔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
他对这个小姑娘有印象,自家小少爷最近身边的小红人儿。
是漂亮的很,但他们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
他看得出,这位姑娘眼里有其他人没有的东西。
她没那么急,没那么渴求,没那么贪心。
到宝能路街口,陈愉的声音在后座传来,好听的紧。
陈愉“辛苦了,蔡叔。”
陈愉“就停这吧。”
蔡叔回头和她道了声再见。
离开的路上,蔡叔默默感叹这姑娘可真是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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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宅灯火通明。
一派繁荣景象。
陈愉心里腹诽,还真是有趣,自己老爹在粉饰太平上还是颇有造诣的。
陈家现在股份大跌,任谁都能明白其中一二,只有陈家老少主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也不算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明白的很,这不是卖女求荣呢吗。
陈愉其实不大想回家,但她更不想回边宅。
佣人“小姐回来了。”
佣人“我给您煲了汤,快趁热喝了吧。”
廊下,佣人招呼着。
陈愉点头应了一声。
陈愉“我爸呢,睡了?”
佣人“嗯,老爷休息了。”
休息?
陈愉嗤之以鼻。
休息个屁。
不想见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