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

金陵，郊外。穆霓凰和梅长苏的谈话还在继续

梅长苏我以苏哲之名刚到京城时，有许多人问我，我是谁?有当面询问的，也有暗中探访的，很快他们就有了答案。

穆霓凰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人追问过，梅长苏又是谁?

此时霓凰的目光紧紧的盯在他的脸上，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坚持要等待他亲口的回答。梅长苏眼神躲闪犹豫着是避口不言，还是更深的欺骗

梅长苏我没有想到第一个这样问的人会是你。

#穆霓凰你要如何作答 ?

梅长苏的眉间有些疲惫，更有些沧桑，他缓缓地将头转向了一边，仿佛想要避开郡主的探究似的，低声道:

梅长苏旧人，和卫峥一样的旧人。

穆霓凰如果是赤焰旧部，为什么我不认得你?

梅长苏七万赤焰军，你又何尝全都认得?

穆霓凰可我认得卫峥，他是赤焰少帅的副将，他能在你手下听命于你，我不相信你是一般无名之辈。

梅长苏我们所谋之事与沙场无关，卫峥并不善于此。更何况他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穆霓凰你认得林殊吗

梅长苏垂下双眸。既是赤焰旧人又怎会不认识林殊，所以回答只能是:

梅长苏认得

穆霓凰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战死 ?

梅长苏是

穆霓凰他战死在哪里?

梅长苏梅岭

穆霓凰尸骨埋于何处?

梅长苏七万革魂天地为墓

穆霓凰连他的尸骨都没有人收吗?

霓凰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手指用力抓住身前的衣襟继续问道

穆霓凰连一块遗骸也找不到了吗?

梅长苏战事惨烈，尸骨如山，谁又认得出哪一个是林殊?

穆霓凰我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

穆霓凰可你若是赤焰旧人，当以少帅称之，为何会直呼林殊之名?

梅长苏神情微震，不知是因为隐瞒不住，还是原本就不忍再继续隐瞒。他并没有回答这句问话，反而将脸转向了一边。

梅长苏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管是林殊还是少帅，或是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

霓凰怔怔地看着他，面容悲怆，寒风中呼出的白气，似乎一团团地模 糊了她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突然一把抓起梅长苏的右臂，用力扯开他腕间的束袖，将厚厚的裘皮衣袖向上猛推，一直推到了肘部。梅长苏顺从着她的摆布，没有抗拒，也没有遮掩，只是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凄凉。

霓凰握紧他的手臂反反复复地仔细看了好几遍，可裸露在外的整个部分都是光洁一片，没发现任何可以称之为标记的痕迹。呆呆地松开手，愣了好一阵儿，霓凰还是不甘心地又伸手扯开了梅长苏的领口，认真察看他肩胛骨呆呆地松开手，愣了好一阵儿，再次查看他肩胛骨的部位 ….仍是肌肤光洁，无痕无印。

穆霓凰这里明明有一颗痣……我记得这里有一颗痣!

穆霓凰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不停地向下滴落。梅长苏温柔地注视着她，不能上前。不能安慰。隆冬的凛凛冰寒顺着被拉开的袖口和扯松的衣领刺入皮肤深处，阴冷入骨，仿佛随。时准备直袭心脏，逼它骤停。

穆霓凰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林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