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
听了医生的建议后任丘就带着任辛从恭靖省到了初源省一连两天才把任辛各方面的事情都安顿好
初源省各方面医疗都是最好的,在这里任辛的病情也得到了暂时的控制
好不容易做完这些任丘才有机会趴在任辛床边睡一会儿,但当医生把缴费单给他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没有时间休息
以后的生活压根儿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他需要一份工作,但任丘学历太低,高工资的工作压根儿找不到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他一没钱,二没势,只能跌跌撞撞摸黑走
任辛用的药,吃的东西和住的医院特别费钱,住的地方也还没有着落,他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没钱,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慌,在任辛床边陪了她一天,期间任辛一直睡着任丘也休息了一天
休息完后他开始出去找工作,一连问了四五家,最后才确定下来工资最高的一家
在一家面馆当服务员,工资高,相应的工作时间也更长,早上6点到晚上2点,包三餐,工资日结,只招短期工,正好任丘就需要这种
但这还远远不够,晚上下班后任丘会去发传单,按时长算钱,赚的虽然少了点儿,但几晚上的工资就够交一次房租了
任丘住的地方是一个很老的小区,需要穿过各种街道,弯弯绕绕拐十几个弯才能找到那种
这种老旧的小区几乎没人会住,原来这小区也很受欢迎,但自从接二连三发生命案后,就没多少人愿意住了
渐渐的就成了如今的样子,任丘能找到这儿还是多亏了面馆老板,那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人还不错
当初任丘找他打听哪里有便宜的房子,只要有水能住的都行,大叔就把房子的位置告诉了他:“我年轻的时候一直想在那儿买一套房的,但是没钱,买不起
到后来那儿发生了一起命案,我就琢磨着那地方有点儿邪乎,为了能把房子卖出去房价一下子低了很多
好多人都去买了,这下可不得了了,这几天不到就死了两个,警察说是自杀,但没几个人信
后来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了一些谣言”
说到这里大叔一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我就听过一个,说是在那儿租了房的人,大晚上听见有人在外面拍门
胆子小的就躲在房里没出去,有些胆子大的到客厅就听见有个女人在外面边拍门边喊:“快走……快走……你们都会死的
而且……
据说还不止一个人听见了,再后来很多人都不敢在那儿住了,现在我也不知道那还有没有人住
听说早就成荒楼了,你要是实在租不起好的,可以去看看,但是听叔一句劝,咱再穷也不能把命搭上
租不起好的就租差一点的嘛,那鬼地方,邪乎的很”
任丘知道大叔也是好心,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
哪儿还伦得着他来挑三拣四,于是,他顺着大叔说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废弃”的小区
与其说是小区,不如说只是一栋废的不能再废的楼,远远就能看见房子,楼房外面爬满了青苔
楼层不是很高,有六七层的样子,一些墙缝大一点的还长出了杂草,这栋楼周围不大不小的围了一圈不高不矮的围墙
围墙上全是铁丝网,看起来像是怕有人翻墙进去,可大门却敞开着,这周围没人就算门开着也没人会进去
任丘进去后走了一圈也没见有人,干脆直接上楼,虽然是白天,但楼道里却很黑
走在走廊上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自己的脚步声,走廊的灯也许是因为常年失修的原因
有几盏灯忽明忽暗的闪着发出微弱的光,有的干脆亮都不亮,打开手机照亮,每个房门上都贴着卖房的联系电话
不过任丘把楼上楼下都转了一圈后最后选了1楼一间靠边光线比较亮的房间,打电话联系了人
出售人姓陈叫陈海林,任丘打电话和他谈租房的是事时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处房产,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买的了,要不是任丘打电话都不知道还要搁置多久
两人交流了一下,对方人很好,听出来任丘比较窘迫,给的价格也很低,反正他也不差这点钱
就这样吃的住的都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找一个工资高固定的工作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任丘心里放松了点
重新去办理了两张卡,从此以后就要跟以前的事和人告别了,最近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看着手里的新卡,再看看空无一人的联系人,任丘心口突然一窒,都过去了……?
一切好像发生在昨天,想起孔炜时任丘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他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儿时的经历在他心里筑起了一道高墙,他把自己封锁起来不然让任何人进去,也没人能进去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本事进去的人时,却突然出了这样一件事
“他一定很难过吧……”
一路回到医院任辛已经醒了,任丘调整好情绪后才朝着任辛病床走去
见他回来后任辛想起身去拉他的手,见人要起来任丘连忙去扶人道:“妈,你别动,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
任辛笑道:“我就是躺的累了,想起来坐会儿,况且我又不是半身不遂了,没事儿的”
看着坐在床上的任辛任丘笑道:“是是是,您说的对,我错了,就不该小瞧您”
陪任辛聊了会儿天,等人睡下后任丘就就开始把东西往家里搬,当时走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就带了几件随身衣物
回家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一下,把衣服洗了后任丘才舒舒服服的休息了一晚,从第二天开始,之后的任丘每天都在上班
任辛的医疗费和任冰的学费全家的担子都落在了他身上,任辛生病这件事,两人都决定暂时不告诉任冰
每个月任辛也会按时给任冰打电话,只告诉她自己换了张手机卡,任冰也没有怀疑
平静的生活就这样一直维持到任冰大四那年
任冰大四后几乎没时间,任辛给人打电话时,任丘只说大四要赶毕业论文没时间,比较忙
任辛当时的病情也逐步恶化,怕被任冰发现也就很少联系
和任冰的最后一次通话是任冰要到国外留学时打给任辛的,得到消息时任辛高兴坏了
非要买个蛋糕回来庆祝一下,任丘被闹的没办法,加上自己也高兴就买了,没想到吃完蛋糕后任辛就陷入了昏迷
在任辛昏迷和在手术室里抢救这段时间任丘等的无比煎熬,在手术室外他用力地扇着自己耳光,一下比一下重嘴里一直重复着“对不起”
好多护士看见他的样子时都被吓了一跳,最开始还有护士想上去劝,但被知情的护士打断了
她在一旁高声道:“别劝他,这是他应该受的,他妈妈的病本来就不能吃蛋糕,他一个当儿子的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当的儿子?
现在人变成这样,也只能怪他,要是细心一点,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听他这么一说,原本想上去劝人的护士都纷纷走开了
任辛在手术室里待了近十个小时,任丘坐在手术室外,等了近十个小时,他耳边不停的回荡着护士说的话,心里的自责一阵高过一阵
经过近十小时的抢救,才暂时把命保住
经过这次手术本来就入不敷出的任丘顿时如履薄冰
任丘更没时间了,一天打五六份工,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几瓣用,但即便是这样,面对高额的手术费,任丘那点工资还是不够
最后没办法只能给任冰办理出院,但任辛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任丘辗转在各种工作中忙得焦头烂额
医院催债、任冰需要交学费、任辛的病情拖不得,还得交房租,交电话费,等哪儿哪儿都需要钱
但压根儿没有能短时间内找到钱的工作,借钱更是不可能,根本没人愿意借
一天晚上任丘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在路上发着传单,但日夜操劳,再加上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后来实在没撑住,双眼一黑晕倒在路上了,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一个都不敢上去扶,都围在一起看热闹。
人群中有人小问道“没事儿吧?要不要上去扶一把啊?”
刚说完就有人打断道“扶什么扶,小心被人讹”
那人话刚说出口就有人附和道“是呀,不关我们的事,散了吧散了吧”
周围的人闻言也散了大半,一开始出声的那人不放心道“他这样躺着也不是办法啊,不如帮忙叫个急救车吧”
刚刚喊众人散了正准备走的那人听他这话忙出言阻止道“叫什么急救车,叫了你还要帮忙付医药费,这人一看就还不起”
听他这么说,那人沉默了,周围一些原本想帮忙的人也都纷纷散开各做个各的事去了
任丘在地上躺了两三个小时后就醒了,跌跌撞撞的找了家面馆进去吃了点东西,又接着发传单
就这样不要命的干了几天,零零散散终于凑出了一点点钱
本来打算给任辛买药,但任辛却坚持要把这笔钱打到任冰卡上
任辛:“小冰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在国外这么远,我这个当妈的也没什么能给他的,只能尽量把最好的都给她
况且这个月已经很久没给他发生活费了,她也忙没时间和她打电话,也不知道在外面一个人过得怎么样,习不习惯有没有受人欺负”
任丘:“可是……”
任辛坚定道:“打给她”
任丘劝不住她只好照办。
其实任冰是育卓省A大最优秀的学生,到国外留学的一切费用全部由国家承担
这些任冰和任辛通话时都说过,但任辛就是怕任冰一个人过的不好,所以宁愿自己不看病,也要把这笔钱给她,虽然不多但也够花
但她没注意到的是自从她病了之后,每天在他眼前的任丘在日渐消瘦
因为长时间的工作他很少休息,黑眼圈重了,眼里爬满了血丝,他生的白,那深深的黑眼圈称的他无比憔悴
但就是这样,这么明显,每天就在她眼前,任辛也从来没有一句关心的话,甚至问都没问过
不知是任丘伪装的太好还是她从来就没想注意。
把钱全部打到任冰卡上后又到了以前一贫如洗的日子,实在没有办法,任丘只好把租的那间房子退了
无缘无故退房子自然也要有理由,任丘也就实话实说了
任丘:“陈先生,我最近遇到了点困难手上没钱,您的房子就先不租了,这个月的租金……您看能不能先欠着我以后一定还您”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任丘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开口解释道:“要是您觉得不妥的话,我尽量在下个月月底把钱转给您,您看这样成吗?”
电话那头依旧没人回话,任丘等了片刻克刻也不见那头说话试探着问道:“喂?陈先生?您在听吗?”
过来一会儿任丘准备挂断电话时对面才传来声音陈海林道:“在的在的,刚刚处理了点儿事
你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房子你就先住着,不然退了大概也找不到比这更便宜的,那你住哪儿?总不能睡大街吧?”
对方说语气很温柔没有丝毫瞧不起的意思,况且他说的也句句是实话,任丘确实不知道退了要住哪儿
正在任丘愣神时电话那头陈海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哦,对了,你现在不是缺钱嘛刚好我这儿缺点人,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来爽吧,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你过来看看,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在这上班,工资的可以先预支给你,房租费就从你工资里扣,你看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