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
“真是漂亮的光泽,如此炫目,杰作啊!”
程锦心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自己挑选好的礼物。
马上,她就要将这名表送出去了。
“呵呵。”
她的老爹程兴原,霸占着长沙发,一边翻阅报纸,一边发出一声不屑的笑。
“漂亮个鬼。”
“杰作?品牌宣传和商业运作的杰作才对。”
“那些都是虚的。现在的年轻人,谁还用手表?既然华而不实,只能走到底了,空壳子一个。”
“你说它漂亮,都是金钱和名声的气场在大力加持,扭曲了你审美。”
“自己还没开始体验挣钱的辛苦呢,一分钱都没拿进来给家里,就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洒出去——三十万!”
“完全不心疼,败家女啊。”
“就为了泡一个野男人,丢脸。”
尖酸刻薄的小老头。
程锦心在他背后比划了个中指。
商业运作的价值,也是价值;宣发塑造的光辉,也是光辉。
心意,过于主观的事物,很难估量。
价格却好评判,一目了然。所有标准都变得透明,清清楚楚的。
……有什么不好呢?
“买礼物用的,明明是我这些年存下来的压岁钱,可没专门向你伸手,别那么大脾气。”
“说话正常一点好不好?”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相声世家呢。”
她吐槽道。
“哦?你还骄傲了?”程兴原一脸窝火的样子,“说的好像你的压岁钱,就不是我给的一样。我给的!”
“是你给的。都是你给的。行了吧?”说着,程锦心哒哒哒地走上楼梯。
她斜倚栏杆,将手中的礼盒高高举起。
“你要是再罗里吧嗦的,我就从这里把手表扔下去——砸死你算了。”
这个逆女!
她是真的会说到做到的。
和其他的小孩不一样,程锦心并不懂得畏惧。
十分清楚这一点的程兴原,摸了摸自己尚且完好的头盖骨,暂时保持了安静。
优秀的商人,不做注定亏本的生意。
不过,等程锦心回到自己房间后,她接到了来自老爹的电话:“谈朋友的时候,不适合送这种礼物——”
“过重的期待,就是妄想,只会压断感情的桥梁。”
“我以为,你是一个喜欢稳定的人。”
“你还是换一个好了,选你可以长期和平共处,不会引发争端波澜的。”
这是年长者的好心提点。
“怎么可能有那种人?”
程锦心对老父亲的提点不上心。
她只关注到一点:老爹的说法还挺文艺的,并且自相矛盾。可能是因为矛盾也是一种文艺。
反正,和她在意的,不是一个东西。
这就是代沟吗?
欸,听他的口吻,年轻点的时候,肯定也是个青春伤痛文学的爱好者吧。
于是,程锦心反问:“那么,你要我换的,是人,还是礼物?”
“……随你。”
“慢工出细活,又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程兴原从女儿的话语中,察觉到一股子轻慢的意思,于是,他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这黑心小棉袄,是对谁都黑心啊。
公平。
他心里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