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寨

  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们便听说，在毕摩的房间里住着一个女人，她几乎不怎么出门，因此见到她的次数很少。

  水寨的毕摩是那时已经很少见的兹莫级别的，按规矩来说，他的楼里是不能住除他以外的人的。

  当时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在意，因为这跟当时他们要处理的事情没有关系。

  现在想想那个女人大概就是四灵，她的身份足以达到彝族人对于神灵的崇拜，因此她住在毕摩的楼里也是合理的。

  四灵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那么这里一定有她要找的东西，她肯定会在这里留下什么线索，这一次张起灵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那些线索。

  两个人乘船渡过黑虎水关，距离水面最近的吊脚楼里有人探出头来：“是什么人？”

  现在毕竟已经是现代社会了，这里的黑彝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防备外来人了。

  “我们想找毕摩。”张海楼非常干脆的回答道。

  楼里的人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人：“来旅游的吧？到这里的外人都想找毕摩。”

  接着他扭了扭头：“上来吧，会有人带你们到毕摩的楼前，但是他要不要见你们可不一定。”

  张海楼笑着应下，跟张起灵两个人上了岸，沿着石道走向寨子的中间，带路的人指着一栋吊脚楼：“喏，那就是毕摩的楼，能不能见到他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张海楼笑着点头，拿出几张钞票递给带路的人，那人眼睛亮了亮，接过钱离开了。

  看眼前毕摩的吊脚楼规制，能看出现在的毕摩属于曲诺等级。

  而门前坐着很多一看就不是彝族的人，他们泄气的蹲在门口，望着门出神。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也是想见毕摩的。

  张海楼走到门前，敲门。里面没什么反应，这其实也在意料之内，现在越来越多人对少数民族是文化感兴趣，尤其那些本身带有神学色彩文化，总会吸引大量的慕名前来，他们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好奇。

  那些曾拥有神学渲染的祭司越来越懒得应付那些无知的人们，他们一边问这关于某个文化的传统，一边暗暗贬低这个文化。最终他们逐渐从聆听者变为讲述者。他们总会试图将他们所信奉的无神论灌输给他们，并以此来表现他们的落后和自己的先进。

  张海楼敲了很久的门，门内都没有反应甚至没有一点声音。

  “老大，我们怎么办？”张海楼看着张起灵，后者在他敲门的时候一直在看吊脚楼上的黑虎图腾。

  突然张起灵装在口袋里的霍澜给的蛊虫动了，它从口袋里钻出来，飞到张起灵肩膀上停下来，抖了抖翅膀，发出清脆的鸟鸣声，那声音穿透力很强。

  张起灵并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只是伸手碰了碰它，它便爬到了张起灵手心。

  张海楼听到声音转头看到这么一只小甲虫愣了一下，接着饶有兴趣的过来看，他没见过这种虫子，也没在张家的典籍中见过，新品种吗？竟然还能靠近他家族长。

  就在这时，毕摩房间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彝族传统服饰的人从里面探出头，一眼就看到了张起灵手心的甲虫，他从门里走出来，站在张起灵身边，用蹩脚的汉语说道：“这虫子是你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