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东,北寒之地,梅鹿居。
夜幕降临,妖风肆虐,火光四起。
旦日,已然有素白衣裳之女赶到,埋头痛哭。
巨大的房屋轰然倒塌,似乎是将那些不堪的东西全部都埋葬,梅鹿一脉的故事似乎也在此终结。
……
天刚破晓,刁月蕊就着急的飞奔下轿子,喊着小婢女敲着白菍家的门,“白菍,快出来!”
而此时的白菍已然备好了包袱,她跪下身,对着白震叩了三个响头,“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归,若是女儿长久未归,实是对不住爹娘养育之恩,若父亲身体抱恙,一定要及时送信给女儿。”
她还要多叮嘱几句,白震却拍了拍她的肩膀,扶她起身,“闺女,你走之后,爹一人便可逍遥自在去,不必挂怀。”
她眼含着热泪,看了白震几眼。
他说得轻松,白菍却听得难受,化人性之后对人的感情越发强烈,愣是没忍住,惨白着脸色,眼泪止不住的巴拉巴拉的往下落。
他的女儿早就死了,死在那个寒冷的隆冬,被困在树林里走不出去,活活被冻死,还是她心如死灰安葬好祖母之后才看见已经咽气的幼小尸体。
她本不该插手凡间之事,可是当时听见远处的呼喊声,叫得她心中一阵剧痛,她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可是知晓至亲之人离世之痛,她没忍住,终究施了法术将女孩的尸体送到最近的荷塘旁。
祖母走了,梅鹿居灭了。她只能重新找到居住的地方跟新的能生存的身份,梅鹿居的附近已经不安全了,她何不借用这个人类的身体,将自己的魂神寄主在她身上,这样也不算何无去处。
她最终也只是咬着牙点点头,系好包袱出去开门。
“诶,总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又爽约呢。”瞧见白菍眼角的泪,刁月蕊说话的声音愈发小了些。
“诶呀,我是带你出去长见识的,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这去一趟半年而已。放心,我到时候一定准时把你送给到这里。”她拿过白菍身上的包袱,随手递给身旁的小婢女。
“困死了。”上马车之后,还未过半刻,刁月蕊便枕着白菍的肩膀睡着了,真不怪她贪睡,前几天知道白菍要同她一起去耀辉学院特别是还做她的伴读时,当时差点要到餐桌上尖叫,幸亏是在她兄长的眼神下才制止。
激动的晚上整夜都睡不着,最后干脆起身去厨房,带着小婢女去厨房,半夜爬起来偷吃东西,最后还被兄长发现。
她兄长对她这些童年玩伴并不了解,只知道自己舍妹是个被惯坏了的娇气包,小时候被丢在乡下养大,非但没有沾染一些朴质的品格,反倒是一些大家闺秀的东西全然丢了。
要她去耀辉读书也不是全无道理,正好也让她见见世面,免得一辈子都在这个小镇里当个井底之蛙。
白菍低头看着祖母临走前给她的手镯,这三年她都将它尘封在盒子里,不敢动用这个东西,今天总算是有理由打开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