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刁月蕊这样一说,黎广泊非但没有耻意,反而淡笑着表示歉意。
“家妹箭法不精,让刁月蕊姑娘跟白菍姑娘受惊了,黎某愿意以身作则,替舍妹谢罪代过,受了刁姑娘的这一掌。”他转身朝着白菍的方向微微作揖,表示歉意。
刁月蕊人都要气笑了,轻轻一句箭法不精就能简单带过,黎家在朝堂上服侍了圣上那么多年,真不是混的,连自家的子女个个都是人精,推卸责任一个比一个奸诈。
上次是丢玉口不择言怪到她头上,这次是射箭箭法不精差点伤了白菍,下次又是怎样,你们黎家是要闹翻天是吧?
她嘴角勾起媚人的笑意,淡淡开口,“好啊。”
她不给黎广泊反应的机会,直接挥手而下。
黎广泊也没想到她答应得那么干脆,眨眼之间便已经被甩了一巴掌。
周围人惊呼,因为被打的人他们并不陌生,是黎家名声在外的二公子,为人常说,黎家二公子温和谦虚,儒雅风流。
那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错才会被一个小姑娘打?
他侧着头轻笑了下,忍住眼底的杀伐之意,带着歉意漫不经心的说道,仿佛刚刚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刁姑娘可曾消气?”
刁月蕊见什么来什么,说出的话比他更虚伪,“呀,真是不好意思,本姑娘本来没想动手的,但是不知为何就是手痒了,不知道可弄疼黎公子了没有?”
她也不道歉,反而挑衅的说道,“或者黎公子觉得心里不舒服,来还给我一掌?”
黎广泊眼中杀意更甚,嘴边笑容却不减,“自然是无碍,就算是有事,被姑娘打上一掌不也没什么。”
他并非不敢悄无声息的杀了刁月蕊,相反,这个女人反复在她雷区蹦跶,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是那日拍卖会之后,他便去查了这个刁家小姐。
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说是一家富商家的姑娘,跋山涉水只为来耀辉读书。
一看就是封锁了消息,看她的说话语气跟姿态,根本就不像小户人家的出身,简直胆大包天。
既如此,就不能轻易动人。
刁月蕊却是真正的被他逗笑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虚伪的人,吃了苦楚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她笑得花枝乱颤,周围的人看了都心惊。
连黎广泊也不例外,见惯了她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真正笑着的模样。
少女着一身黑色长裙骑马装,上绣着意气风发的虎豹,一头青丝简单的用明玉簪子倌起,面上也不施粉黛,裙角随风飞扬,只是如此简单的装束,却一笑百媚。
虽然是如此简单的打扮,但还是有眼尖的人认出衣裳上的刺绣皆是出自避世名家之手,一看就是有家底的千金大小姐,也怪不得有资本跟黎家叫板。
白菍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神色也很是冷淡。
如果她没猜错,就是眼前这个人射出那一箭救了黎宛妙。能射出那样箭法的人,肯定不容小觑。
特别是他眼角的杀意,太刻意了,对于人界来说可能是隐藏得很好,但是对于妖族这种天生警觉性极高的生物,未免还是太明显了。
“与黎公子说了那么久,不知道黎小姐对此事是如何做想?”刁月蕊歪着头,转身冲着黎宛妙说道。
“啊?”
黎宛妙应声而答,从刚刚三哥挡在她身前的时候,她便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裳,煞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一直在旁边听着她们讲话,心有顾虑的看着白菍。
就是刚刚那个女人,出手很是狠辣,徒手便能接箭,若不是三哥,只怕她已经死在她的箭下了。
她看了一眼自家三哥,微微委了身,冲着刁月蕊行了个礼,“刁姑娘,实在是抱歉,我当时只是想着射中靶子,实在是没想到会误伤你们,多有得罪。”
刁月蕊听完这番话,并未正眼看着黎宛妙,而是带着挑衅的眼光望向黎广泊。
她现在真的很好奇,初见黎宛妙的时候,她就天不怕地不怕,而现在这般轻轻松松就认了怂,她倒是想知道,这黎家三公子,究竟有什么天大的威望。
黎广泊正面对上她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两分复杂的神色,绅士般的开口,“刁姑娘?”
刁月蕊没理他,转口便对黎宛妙说,“既如此,我倒是不好多追究了,但是我表妹毕竟受了惊吓,黎小姐同我表妹道个歉如何?”
黎宛妙没了初见时的锐气,大概是真正的受了惊吓,此时脸色也不是很好。
“白菍姑娘,多有得罪。”黎宛妙微微欠了身,并未抬起头来看白菍。
白菍也无所谓的耸耸肩,当这事就这么轻松地揭过去了。
可眸子那点虚无缥缈却深不见底的冷意却不是盖的。
让黎宛妙这般嚣张跋扈的人低头认错绝非易事,相反,可能会更加会适得其反。
……
自从进了耀辉学院十来天,白菍每日认真上课学习人界的法术,那些最基本的课程她都学得差不多了。
对于人族的兽术以及武术,她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对于人界来说本身便是兽,没必要在这方便下那么多功夫,至于人界的武术,她是个妖,拥有天生充沛的灵根,就已然注定了她的体格比人族强大。
最让她感到惊异的便是人界的药术,人族将药术划分的极细,土壤学、节气学、药材辨认等等,诸多如此,缺一不可,不仅如此,人族还讲究药材的阴阳调和,讲究药材本身的水土地质,对于同一种药材上的尖芽以及末梢,都有不同效果的详解,学起来复杂又繁多。
这些东西对白菍来说完完全全触及到她这个妖族高级炼药师的盲区,妖族生在北寒之地,全年气温恒低,不像人族土地资源众多,风调雨顺,更没有人族这般心细,将药材如此细究的供养着。
她对人族的药术学得乐此不疲,而反观刁月蕊却是叫苦连天,药术课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是最艰难的课程,次次精心饲养的花枯败,对她的打击就更上一层楼,更让她坚信了选修兽术的选择。
说起来自从上次刁月蕊给了黎广泊一巴掌之后,他们黎家兄妹俩已经好久没有来过学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