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灵圣母睁开眼，“童儿，我闭关了多久了？”
“娘娘，您这次闭关三月整，人间已经过去了九十二年了。”童儿垂首而立，十分恭敬地回答。
金灵圣母伸出右手掐算了一番，什么也算不出来，“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崔简活了九十二岁，金灵圣母闭关九十二日，金灵圣母做梦成了崔简？还是崔简做梦成了金灵圣母？
修行到了金灵圣母这个份儿上，其实也没有什么继续修炼的必要。毕竟是身死后上了封神榜，法力再也无法提升，只能靠着凡人的信仰之力延续生命。若是哪日凡人不再供奉斗姆元君，金灵圣母也就离消散不远了。
童儿如今不过二百岁，跟金灵说着天庭里在金灵闭关日子里发生的事。
“杨婵思凡，私配凡人，还生下了孽种。如今杨婵被压在了华山下。”
“杨婵的儿子刘沉香闹了地府，十万恶鬼被放到了人间，是托大天王和魔家四将去收拾的残局。地府十殿阎王到现在还没日没夜的整理，可是碍于杨戬的淫威不敢派鬼差缉拿沉香。”
“刘沉香集合了一群乌合之众闹上天庭，与玉帝王母打赌，说是三日之内要劈山救母。”
“三日？是天界三日吧。”金灵圣母突然插嘴。
“娘娘英明，沉香钻了这个空子。”童儿接着先前的话，“可是谁知华山里还封着新天条，沉香若要救母，就得劈烂新天条，沉香若要改天条，就要看着杨婵死。”
“改天条？”金灵圣母皱眉，“怎么可能？”
“说是女娲娘娘早就写好的。”童儿不明白金灵圣母为何皱眉。
“童儿，结局如何？”金灵闭着眼，直接问结局。
“天条改成了。”童儿继续道，“沉香因改天条有功成仙，现在是司法天神座下副使了。王母娘娘去了人间历劫，天界好多神仙都投胎去了人间。”
金灵听着童儿的禀报，去人间的都是后来人间升上来的那些仙，与自己同一批的人都安安分分地留在天界做神仙。
“娘娘，好些人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童儿道，“天条已改有四十日，第一批下去了一百位神仙，顺利归位的只有九位，余下那九十一位听月老说，说是又入轮回了。”
金灵圣母微不可见地叹口气，挥了挥手让童儿出去。
金灵圣母出了斗姆宫，天界里的熟脸果然少了许多，那些新面孔修为平平便罢了，该当值的时候居然在打瞌睡，神仙会有瞌睡？许多仙府都空了，眼看着环绕仙府的功德金光黯淡了许多。神仙不在位，信众转移了信仰，用不了多久，这仙府就会消散了。
可有一处仙府，功德金光之盛甚至超越了玉帝的披香殿，金灵圣母走了过去，原来是杨戬的真君神殿。
金灵圣母叹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去之时，却被叫住了。“元君留步~”
杨戬身着银甲，身披黑色广袖大氅，“元君出关了？”
金灵圣母见杨戬，他修为又深了，“恭喜，修为又有提升。”
金灵圣母当年是三圣之下第一人，谁知一朝身死入了封神榜，再也不得自由，心里一直有怨气。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难得出门。杨戬见金灵圣母面无郁色，“元君许久不出斗姆宫，今日出游，杨戬为元君介绍可好？”
“本座不为游览出门，是为看望故人，就不劳真君了。”金灵圣母受制于封神榜，法力再也不得提升，如今打不赢杨戬，可是道法却不是杨戬能比的。金灵圣母算的出故人的投胎之地，不需要去翻看什么命簿。
杨戬见金灵圣母的七香车走远，跟沉香交待一番，跟着金灵圣母而去。
金灵在天界看到的那些金光黯淡的仙府，她一一走过了那些仙府对应的人间州府，果然原本的仙府被推倒，建起了圣母庙或是真君庙，又或是什么不知来历的歪庙。
“都看到了？”金灵对着身后道。
杨戬一身白衣，手里一把黑色折扇，杨戬虽然面容生地秀美，可通身气度没人觉得他会是个书生。“是。”
“天条改的对吗？”金灵收起了七香车，站在杨戬身前。二人的面前，是一座文庙废墟，而旁边，正在兴建一座佛寺。
“神仙为何不能有情？天条压迫的神仙难道还不够吗？”杨戬真的疑惑了，他以武入道，对于天道的理解浅薄得很。
“杨戬，天庭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封神榜上的人哪个没有呼风唤雨，翻山填海的本事？我们斩却三尸，成就仙体，才得体悟天地大道，行云布雨，布星挂夜，让三界有序运转。我们之中，若有一人像你母亲，妹妹一般动了私情，对人间百姓，就是一场灭顶之灾。”金灵看着杨戬，“当年共工怒撞天柱，人间洪水泛滥，你没见过总该听过。”
“当年玉帝也用金乌大阵残害人间。”杨戬不信，“弱水也是玉帝放到人间。”
金灵看向杨戬，“当年有封神榜吗？有了封神榜后，天条降下，玉帝可再能做下危害三界之举？”
杨戬沉默了，的确是没有。
“玉帝为君，可我们这些神仙却可以约束他的行为。封神到如今，天界才过了五年，人间是一千五百年，”金灵看向杨戬，“我们这些正神修行千万年，斩三尸，历千万劫，才得成正果。即便是后来依靠百姓愿力，人皇册封飞升天界的神仙，无一不是舍小家为大家的大仁大义之人，”
“现在呢？”金灵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戬，“你的真君神殿，进了多少刘家村的村民？那些人为人间的刘家村谋了多少好处？玉帝的披香殿里，有多少神仙在人间有血胤？他们又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谋了多少好处？他们的举动给那些没有神仙祖辈的百姓带去了什么？”
“元君，杨戬回去就好生教导沉香，绝不让他肆意妄为，真君神殿必不让天条成为摆设。”杨戬看着金灵圣母，拱手道。
金灵圣母笑了笑，“看来你还是不服，等着看吧，杨戬，你总能看到改天条的后果。”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