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除了树就是树,遮天蔽日的,根本分不清东西。
空旷的地方宸翎歌倒分得清楚,这种地方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
宸翎歌抱着宓孚一路狂奔,在无数次迷路之后终于跑出来了,密林外是一条小溪,泛着粼粼波光,清澈见底,溪边有用鹅卵石铺的路,鹅卵石间有稀疏的杂草,几颗小榕树。
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一点风没有,地被火辣辣的太阳烤的冒烟,远处热气腾腾,晒得人头晕眼花,就差一点倒下去了。
宸翎歌抱着宓孚来到一颗榕树下乘凉,顺便休息休息,毕竟三四岁的小孩抱着挺累人的,虽然小小的一只,但是重量还是有的。
宸翎歌走到小溪边取了有点水,用榕树树叶折成一个圆锥型的样子,正好可以用来装水。
宸翎歌还顺带洗了一把脸,脸上的水滴都不擦一下就拿着装着水的树叶返回榕树下,轻轻抬起小孩的头,小孩嘴巴都因为没喝水干裂了。
宸翎歌一点一滴地喂给小孩,小孩虽然喝进去的不多,总归是喝了一点,不至于脱水。
撕下自己里衬的一小块布料,浸湿,将宓孚脸上的血渍擦干,而那布料随手就扔了。
宸翎歌做完这些事后坐在小孩的旁边道:“真累啊!我是不是脑子有病才答应那老头要保护你的?”
确实脑子不好使,自己的事都没解决,还捡了个麻烦,虽然和那老头做了交易,但是,这个交易只有无尽的麻烦,亏大了啊!
宸翎歌休息够了之后抱起小孩,让小孩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朝着鸢尾城走去。
鸢尾城外,宸翎歌怀里的小宓孚已经醒了,挂着泪水大大的眼睛看着宸翎歌,乖乖的待在宸翎歌怀里,不吵不闹,双手环住宸翎歌的脖子,安安静静的不像一个三四岁。
宸翎歌疑惑道:“你怎么不哭不闹啊?”
小宓孚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道:“不可以哭的,一哭母亲就要打我,打的可疼了!哭声越大打的越疼……有好多次都是因为我爷爷才受伤的。”
“那就不哭了!小宓孚很坚强!”
这是受了多大委屈才把气撒在孩子身上啊?
宸翎歌扶额,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带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啊!而且他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更别说还要照顾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了,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干嘛多管闲事,干嘛要冒险带一个不认识的小孩,活脱脱的拖油瓶一个。
“你母亲人呢?她为什么不照顾你?”宸翎歌问。
“母亲把我交给那个爷爷时就已经不行了,然后爷爷又带着我逃了半年之久。”小宓孚回道,“从小就是个累赘,他们都不喜欢我。”
宸翎歌摸了小宓孚的头,“我喜欢你就行了,你这么可爱,不要有那么多烦恼。我叫宸翎歌,以后你就叫我宸哥哥吧!”
宸翎歌笑了,小宓孚很像小时候的自己,被阿姐抚养长大,那时的自己也像他一样,一滴泪没掉,但是长大了才知道人只有经历磨难才会成长,真正戳中心中伤心之处才会落泪,阿姐就是太倔强、太高傲,最后也没能看到阿姐落泪。
唯一一次阿姐落泪是屠城的那一天。
宸翎歌抱着小宓孚回到那个破庙里,将小宓孚放下,小宓孚自动抓住宸翎歌的一角,紧紧跟在他身边。
宸翎歌蹲下,与小宓孚平视,捏了一下小宓孚肉嘟嘟的脸,道:“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听了这话,小宓孚才乖乖放手,站在一旁看着宸翎歌打扫这个破庙。经过两三个时辰后,破庙干净了,勉强能住人。
宸翎歌打扫完之后累瘫了,随便坐在地上,用衣角扇风,道:“累死人了,我都没有干过这些事,原来这么累啊!”
小宓孚走到宸翎歌面前,脸红红地拽着衣角。
宸翎歌奇怪地看着小宓孚,道:“你脸怎么了?生病了?”
小宓孚扭扭捏捏道:“我……我饿了。”
宸翎歌:“……”
宸翎歌这时才想起来,这小孩还小,可不能饿着了,自己饿一两顿饭没关系,小孩子倒是不能经常饿的。宸翎歌摸出老头给的钱袋,竟然从钱袋里摸出六两银子!宸翎歌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点银子怎么够用?
算了,六两银子虽然不多,但如果光吃饭的话倒还可以撑三四天,撑到有办法的时候再说。
宸翎歌站起,收好钱袋,牵起小宓孚的手,“走,吃饭去!”
宸翎歌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心里可高兴了,毕竟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了。小宓孚就跟在宸翎歌身边,但是宸翎歌步子大,所以只能默默地小跑跟上。
宸翎歌带着小宓孚在街道上逛了一会儿,问小宓孚:“你想吃什么?”
小宓孚指着前方一个摊位,道:“我想吃前面摊位的面条,那里的面条好吃。”
宸翎歌道:“那行吧,就去那吃吧!”
宸翎歌领小宓孚来到摊位上,摊位的老板就来到宸翎歌门面前,献殷勤道:“两位看官想吃点什么?”
宸翎歌随便这个位置坐下,道:“来两碗面,另一个要小一点。”
老板道:“好嘞,请稍等!”
宸翎歌看着小宓孚,越看越像个小女孩,因为太可爱了,问:“喂!小孩,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小宓孚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从宸翎歌的角度看特别可爱,宸翎歌差点喷鼻血了,这和那个谁也太像了,一样的可爱一样的帅气,虽然那个人是越长越漂亮,想当年他可是所以女孩子的梦中情人,人是冷冰冰的,一身的高贵气质,对人不是毒舌就是冷嘲热讽,但是女孩子就吃他那套了,整天无所事事,就为了他的颜值神魂颠倒。
小宓孚看宸翎歌想事情想的如此入迷,连自己叫他好几声了都不回答他,小宓孚抓过宸翎歌的手指头一口咬下去,马上就听到了宸翎歌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宸翎歌那一个痛啊!立马将手指从小宓孚嘴里抽出来,对着被咬的地方吹气,边吹边说道:“你咬我干嘛?!”
小宓孚摇晃双腿,一脸无辜道:“面都上来了,我叫你好几声了你都不理我,我才咬你的。”
这就是你咬人的理由?
“吃面吃面。”宸翎歌觉得尴尬,赶紧转移话题,“赶紧吃,吃完回去了。”
小宓孚听话地拿起筷子吃起来,不过他筷子用的不太流利,夹起来的不多,可送到嘴边的只有那么一点了。
看着小宓孚乖乖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虽说他杀过许多人,但是他从未与心机深之人交往过,一是这种人每天都生活在勾心斗角里,与他们交往累的很,二是因为他懒。这次,他的确给自己招惹了一个极大的麻烦。
一段谈话吸引了宸翎歌的注意,来自于老板与另外一个人的谈话。
“你说来鸢尾城的都是什么人啊?今天排场那么大?”
“不知道,我们也管不着,反正是城主的事,我们做小老百姓的过好自己的就行了,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啊!”
“也是,这年头还算平静,不如二十五年前那么动荡不安了。”
“可怜了前任城主,不明不白就死了,干儿子捡了个便宜当上了城主,唯一的女儿也不久辞世,连葬礼都那么潦草。”
“不要私下讨论这些,城主听不得!”
今天鸢尾城好像来了重要的人,排场那么大,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宸翎歌叫:“老板!”
那老板立马跑到宸翎歌前,道:“客官您有什么需要?”
宸翎歌勾勾手示意老板凑近点,摊位老板也真凑近了点。“老板,我想打听一下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啊?前任城主为什么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摊位老板吓得赶紧退了两步,老板四处看了一下,小声道:“客官,这事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大富大贵之人,前任城主的事我也不知道,有些事装不知道的好。”
大富大贵?看你的样子可不是那样,虽说现在已经不是乱世了,但这种危机四伏、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的生活对老百姓来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他们的保命之法。
宸翎歌道:“我就问问,初来乍到,对什么都挺感兴趣的,所以,这些人起去什么地方了?你们前任城主姓甚名谁?”
老板看着少年,犹豫了一下,看向城主府,道:“他们去的方向好像是城主府。小公子,你是从外面来的吧?关于前任城主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知道的不多,公子还是不要问了,城主府那可是泥塘,深的很。”
城主府?也不知道鸢尾城的前任城主还是现任城主是谁?一路过来听到对这个前任城主的评价是意气风发、大义凛然、嫉恶如仇之类的话,而现任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个城主能否承担起鸢尾城城主这个位置。
为什么这个摊位老板竟然不对现任城主做任何评价?反而遮遮掩掩,有猫腻。
宸翎歌道:“那现任城主这位有几年了?还有这面多少?”
摊位老板不假思索道:“不久,三年而已。三文钱,两个我就收五文钱好了。”
三年,就能在鸢尾城树立自己的威信,此人不简单啊!
宸翎歌打开钱袋子。留下面钱,牵起小宓孚的手,道:“小宓孚,我们该走了。”
老板在后面大叫:“客官!您给多了!”
宸翎歌回道:“多余的算我向你打听事的费用!”
“对了,公子,过几天是鸢尾城的祭祀大典,到时候公子可以来参观参观!”
突然间被摊位老板嘱咐了这么一句,拒绝也不是,就随便回了一句:“好的,到时候一定光临。”
宸翎歌在鸢尾城并没有什么熟人,对鸢尾城不熟悉,还是先不要去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人好了,毕竟刚回来,万事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再说了,要是真惹事了,宸翎歌保护自己都有点勉强,这小屁孩更没有自保的能力。再三考虑一下,他们还是离城主府越远越好。
不过可以先打听打听这这位城主,要是真惹不起,赶紧先撤。
小心驶得万年船!
小宓孚立马跟上宸翎歌,任由他牵着自己,小宓孚还不忘回头看看那个老板,笑着和他挥手告别。
老板看见了,也和小宓孚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