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对峙

长秋宫里，神谙看着满脸苍白，甚至可见几分华发的越姮，眉眼间净是焦急和担忧，心头暗叹，这样就受不住了，之前你受宠的时候我受了多少，我何时抱怨过，不过是因为我一直对你心里有愧，所以，一直让着，如今想想，或许你也在利用我的愧疚，只可惜，我宣神谙再世为人只要儿女平安，我已经不想做个好人了。

“越贵妃怎么来长秋宫了？”神谙看着孩子们嬉戏的样子，随意的开口问道，半点起来迎接的意思都没有意态闲静，形容极为美丽，沐浴在和暖的阳光里，整个人蒙上了一层金色。视线不远处，四个孩子在一起玩老鹰抓小鸡，程少商是老鹰，小五是母鸡，护着两个小鸡崽子，四个孩子闹成了一团，你来跑来我来追，个个都是一头的汗这都玩疯了，神谙笑了，觉得后宫的日子虽然无聊，虽然她很想念若初，但是，有几个孩子陪着还是能过的下去的，毕竟她还需要皇后的身份收拾一些渣渣，有时候就是神仙也不能随便杀人，会有孽债的，有时候挺难还的，不过用皇后的身份，以凡人的方式就不会了。

  这也就是为何青姬到现在用法术也就是找找人，探听探听消息，没做其他的原因。

神谙看着远处少商被小五一个不小心推倒了，两个在进行身体格斗，结果本来站在小五身后的小六立刻跑出来，一把把少商拎起来，避免了少商整个人着地的悲剧，不过也因这样内少商抓住了，没有了六皇子，五公主和三岁的小七哪里是少商这个小机灵鬼的主意，胜负很快就见分晓，宣后笑了，笑得十分开心，然后就变成小六成了老鹰，少商当了母鸡，护着两个小鸡仔，周而复始，几个孩子玩的极为高兴。

也就在这个时候，五公主忽然跑过来，看着越妃，有些不满，不过转而撒娇， “母后这些日子劳累了，少商又做了甜点，母后吃些吧”

  宣后宠溺的替她擦擦汗，“你去吃吧，少吃些，让少商也少吃，你们脾胃弱，那东西冰镇过的，现在吃着好，别拉肚子， 越妃找母后有事，母后忙完了就去吃”

  打发走了活泼可爱的女儿，宣神谙收起了足以溺毙所有人的温柔笑容，看着越妃，凝眉，忽然问道，“越贵妃来我长秋宫，可有通报？”

宣后这话问的是翟媪，却是把越姮弄懵了，她来长秋宫什么时候需要通报了，就是去太极殿都不需要的。

“神谙阿姊”越姮有些被宣后的气势震慑，就像那种九天翱翔的彩凤正在冷冷的盯着你，虽然她没有攻击，甚至也没有攻击你的想法，但是那种高贵的血脉带来的尊贵气质就是可以压制你，你离的越近，压制的越明显。

“越妃有话直说，这新宫嫔入宫，各种事情都要本宫这个皇后来决定，还是妹妹好，身在妃位，什么都不用发愁”宣神谙没有起身，依旧坐下躺椅上，嗷，这是少商前些日子刚做出来的，这个小丫头，是真正头脑灵活，心灵手巧，动手能力又强，她如今天天在盼着有个合适的机会收少商当义女，虽然在她心里一直把少商当亲闺女，但是这也不能贸然提出来，没个说法总是不行的。

越姮的眼神一时间变得复杂，皇后是在若有所指吗？暗指自己是妾室？只有正室才需要处理后宅事务：“阿姊为何要选秀呢？”

“自然是为了陛下，皇家子嗣为重，以前咱们还年轻，可以为陛下繁衍子嗣，如今咱们都人老珠黄了，也不合适生育了，自然要选些年轻貌美，身康体健的进来侍奉，皇家子嗣为重，总不好为了妹妹，委屈了皇上，大汉子嗣不旺，只怕九泉之下本宫无言面对文家列祖列宗了”

越姮有一瞬间的天旋地转，她觉得面前这个人真的是她认识的宣神谙吗？那个脾气和为人都已经好到了让人无话可说的宣神谙。

‘阿姊·············’越姮有些着急的喊了一声，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可是话到临头，说不出来，她不明白是什么时候是什么事让那个脾气到爆的宣神谙变了呢？以前她明明只是自己的工具人，她杵在这里，皇上就会对自己愧疚，对越家更好，她还可以处理宫务，让自己清闲下来，怎么忽然就变了呢？

“越妃，如果你来问这个问题的话，本宫已经回答了，没其他事的话，就回去吧！以后不要擅闯本宫的长秋宫，否则本宫说不得得向陛下请求废后了，堂堂皇后的宫殿竟然妃子可以不通报就进来，这个皇后当得实在无趣”

宣后冷冷的看了眼越姮，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和不屑，皇上需要平衡朝廷里两派的实力，所以轻易不会废后的，就算废后，以现在的越姮来说也登不上后位，不过皇后就是比妃子高贵，宣后不过是在刺激越姮，我可以随时放弃的东西你越姮想要都要不到。

越姮再次愣住，屈膝请了一礼“妾给皇后请安，今日是妾逾距了，还请皇后宽恕”

宣后笑了笑，漏出几分真心，“翠雨，给越妃搬张椅子过来，赐座！”

越姮便在下首处坐了下来，不过，经过这么几句话，越姮身上的气势全消，这就是凤凰的好处啊，天生的凤凰，高贵的气质，燕雀在她面前只有俯首，谁能与她比肩呢？

“皇后，我想问皇后娘娘为何要将阿河赐给肖世子，娘娘不知道雍王居心不良吗？”提到此事，越姮还是压不住自己的怒气，扬眉，

“你之前叫予阿姊，如今，叫予皇后，那予就问问你，或许问完了你就有答案了”

越姮一愣，点头，“娘娘请说，我听着就是了”

“昔日，皇上说宣越联姻，本宫疼惜三公主，举荐了本宫最好的侄儿，也是宣氏的世子子陌，本宫说的没错吧！”

越姮有些明白宣神谙的意思了，当时她的三个兄长，大哥，二哥都有没有娶妻的儿子，只是当时他们都觉得五公主配不上他们越家年轻有为的公子，而且娶公主对仕途有影响，所以，就挑了最花心，最不上进的小越侯，也就是她三哥的儿子，而且这些年甚至有意攀诬五公主的名声，这些她都知道，只是五公主跟她没关系，她是越家的女儿，自然护着母家，如今皇后旧事重提……

“你推荐了小越侯世子，你我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阿姮，你我也算认识了那么多年，你的孩子在我身边我从不亏待，可是你就这么轻易的推了我的女儿入了火坑，阿姮，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越姮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以来，她都是有心计的，甚至时时刻刻在算计着这个单纯善良到了极致的女人，所以，她名利双收，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对她一往情深，对皇后无情，她在宫里不是皇后，甚是皇后，而皇帝对她贬妻为妾十分愧疚，甚至很多时候都在护着她，护着越氏，这些她都知道，甚至都算计到了，可是，今天，为什么当宣后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这么难受，是愧疚吗？深宫里的女人哪里来的愧疚？

“阿姊，所以，你就恨我，报复到了阿河身上？”越姮看着宣神谙，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敌意。

宣后笑了笑，“恨你吗？不，你和小五没有关系，你要坑害小五，很正常，更何况，就算要恨，我恨的也不是你”

宣后忽然直视着她的眼睛，百鸟之王气场全开，压制的越妃动都不敢动，与她对视，“我恨我自己，没有能力守住小五，我恨我自己蠢笨，把财狼当成朋友，我恨我自己识人不明，误入情网，真正做决定的从来不是我，也不是你，是那个人，作为父亲，他不爱惜自己的女儿，任意作践，那个人才是最值得我恨的，不是吗？我为什么要恨你呢？你有必要对我的孩子好吗？”

越姮呆了，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然说不出话，她没想到宣神谙是这么想的，难怪这些年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甚至没有责备过她一句，她以为她不知道越氏的这些图谋，可是，如今看来，宣神谙不愧是宣皇后，监国的人，看事情比自己要通透，是，一切的决定是那个男人下的，当自己得宠的时候，自己可以借助那个男人的力量伤害别人，那么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又有什么好说的。

越姮的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皇后，臣妾告退”越姮第一次在离开的时候行礼，仅剩的骄傲让她说不出其他的话。

  宣神谙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一笑，“翠雨，送越贵妃，对了，那些宫室都打扫好了吧！陛下这次一下子选了十二位妃子，都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本宫见了都喜欢，可要好好照顾，吩咐下人不准怠慢”

越姮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身边下人扶了一把，站稳后，转身看了一眼，发现宣神谙已经认真的看起了书册，时不时跟身边的人说些什么，显然是在安排新入宫的妃嫔，心里的痛苦又加深了几分。

  神谙阿姊，一切都是我的报应，只是我的阿河……越姮强忍泪水，回到了自己宫里，再也忍不住，痛苦不已，风水轮流转，无力庇护儿女的痛，她越姮今日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