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两位公子中了进士,对于整个南州来说,要走上仕途了,毕竟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个熊千年算计的本事不小,但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也都知道他的打算。
果然,谢公听闻他们的身份,急忙要去拜见,他也明白,这是刺史的打算,南州一个下州,今年出了两个进士,这是天大的喜事啊,又有长安来的大官帮忙,初入朝堂也不至于棘手。
裴喜君“那两个进士,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崔静姝“你在哪儿见过?”
裴喜君摇了摇头,按理来说,她理应没见过才是,可就在她思考时,船翻了,准确的说是船上那老头,用船桨将他们二人拍到了湖里,对准他们的头,使劲儿敲,直至二人没了动静淹没在水中。
岸上的人焦急不已,可离着船的距离又太远了,那老头见事情已成,便自己服了毒,一头栽到了湖中。
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
好端端的登科夜宴,变成了这副样子。
众人悻悻回去,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喜君炸开的声音,她想了一个晚上,总算是想清楚了她到底是在哪儿见过的谢家二位公子,正是那副石桥图上,那两个小童。
裴喜君“快快快,快起来了~”
崔静姝“不要不要”
这小妮子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一把就把崔静姝从床上拽起来了。
得了,好不容易没了长安的钟鼓声,又多了一个起床闹钟。
这是崔静姝第一次起这么早,去司马府用早饭,府里当然也准备了,但喜君等不及了,她想去告诉苏无名,她偶然发现的线索,但她一个女孩子,与他们之间的交情都是来自崔静姝和薛环,薛环与卢凌风同住一起,她没有办法去寻他,但崔静姝不一样……
苏无名“喜君小姐说的,是真的?”
裴喜君“喜君不敢妄言”
苏无名“若喜君小姐所判无误,那么已死和将死之人,就不仅是南州四子了,而是出现在石桥图上的所有人”
卢凌风“仅仅只凭着轮廓你就确信这两个小童就是谢家的二位公子?”
卢凌风“裴小姐,我知道你擅长丹青,但我不相信你的眼睛能有这么厉害”
崔静姝“喜君这么判断定然有她的道理”
崔静姝“你若是不信,一会儿我们就去谢家问问,倘若如喜君所判,你……要对你的言行无状,道歉!”
卢凌风“去就去,倘若不是那二人……”
崔静姝“不可能!”
喜君一脸得意,亲切的挽着静姝的胳膊,挑衅的看着卢凌风,似乎在说:看吧,她最相信的还是我……
见静姝这么坚决的、肯定的相信裴喜君,卢凌风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费鸡师“好了好了,一会儿去看看你们不就知道了吗?”
费鸡师“快吃饭吧,饭都凉了”
苏无名“先吃饭,来,喜君小姐,请”
裴喜君“苏先生就叫我喜君吧,老是喜君小姐喜君小姐的叫,太生分了”
苏无名“这哪儿行啊”
裴喜君“有何不行”
崔静姝“喜君在意这个”
苏无名“那好,喜君”
听静姝说,喜君在意这个,苏无名这才换了称呼。
吃过饭后,崔静姝便与卢凌风要去谢家,谢班头也是谢家的人,从他口中,他们得知了那个老仆为何要杀谢家的两位公子。
只因当年,老仆的儿子与谢家的两位公子一同出门游玩,行至大雨打翻了船身,老仆的儿子没就回来,但谢家的两位公子却好端端的活下来,还双双考中了进士。
这让他怎么能不怨恨?
到了谢家,也印证了喜君所说的,那石桥图上对弈的两个童子,正是谢公的两个儿子,谢明、谢晦,而那个行凶的老仆,也在石桥图上,正是那个背对着的老仆。
崔静姝“如果说出现在石桥图的人都死了,那颜先生的死,会不会也不是意外呢?”
苏无名“静姝你说的,正是我刚刚想到的”
费鸡师“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副画上,只剩下了钟伯期和冷籍了”
崔静姝“这个时候,他们在家中最是危险”
苏无名“对呀,钟伯期我不担心,他家中有家丁看着”
苏无名“倒是冷籍,他是一个人”
苏无名“卢凌风”
卢凌风“放心,我去看着他”
崔静姝“卢凌风,卢参军,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卢凌风不疑有他,对着裴喜君行了一礼,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裴喜君确实厉害。
卢凌风“卢凌风错怪了”
卢凌风“还望裴小姐见谅”
裴喜君“卢参军客气了”
苏无名“我想开棺,去验尸”
苏无名“卢凌风,你随我一起去”
卢凌风“好”
得知要开棺验尸,刺史第一个不同意,但南州命案频发,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所有的一切又与石桥图上的人有关,现在石桥图上只剩四子其中之二了,若是连他们也不在了,他们南州,将会彻底没脸了。
苏无名和卢凌风开棺验尸,而喜君便在研究石桥图,想着看看能不能在上面,再找找线索。
不负众望,苏无名在颜元夫身上,有了别的线索。
苏无名“老费,你见多识广,看看这个是什么?”
苏无名将他今日所得出的东西交给了费鸡师,那盒子里的东西,像是某种虫子的蜕壳,可说若是哪种虫子,他也说不上来,这才让费鸡师看看,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费鸡师“这像是百毒虫的蜕壳”
苏无名“百毒虫?”
费鸡师“其色黄黑,嘴若锯,好闻墨香,深秋脱壳,壳为名药,十分昂贵,能治疗风疾,故南境人以墨香诱捕此虫”
费鸡师“因此虫十分可怖,入人耳鼻,吞噬心脏,最后,由头顶而出”
费鸡师“可是为了发财,人们往往铤而走险”
崔静姝“既然是名药,那么药铺肯定会有这样的药”
费鸡师“是极是极”
裴喜君“苏先生”
裴喜君“我在石桥图上,又寻到了一个人,就是这儿”
裴喜君看着这副画,指着树上的人,这人虽然被树挡住了,但不难看出,这里确实存在一个人。
卢凌风便让衙役去找人,但还是晚了一步,那个樵夫失足摔下了悬崖。
苏无名在收购墨疯子也就是百毒虫的采药人,口中得知了他们要找的和尚,卢凌风按照之前所说的,去了冷籍家中,这回是真的只剩下冷籍和钟伯期两个人了。
苏无名与崔静姝去拜访钟伯期的时候,听到了卖梳子的小姑娘和家丁的争执,苏无名便进去拜访,而崔静姝则装作崴了脚,让那个家丁送她回去。
将崔静姝送到崔宅后,为了表示感谢,因着快到用午膳的时候,她让人准备了些许酒菜,三杯两盏之后,他便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
果然与苏无名的猜想一样,光头的不一定是和尚,否则他们寻遍了南州所有的僧人,却仍然找不到这个和尚。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是这个人并非是个和尚,二是这个人只是路过南州的僧人,可要说路过南州的僧人,为何会知道南州城有石桥图,还知道图上的具体是什么人。
更何况,喜君三番五次的去求欧阳泉想观赏一番画,他都推三阻四的,更别说还是外来的人,除非,这个人也曾出现在石桥图上,了解这幅图上的所有人。
苏无名拜访完钟伯期,便嘱咐了他好生在家待着,无事不要外出,他会让县衙里的班头,亲自上门,保护他的。
从钟伯期家出来,他又去了颜元夫家,颜元夫酷爱藏书,里面多是墨香,从颜夫人口中,他得知了颜元夫去世的前几日,钟伯期便上门拜访,拿了一套琉璃制作的茶具,她还特地留意了一番。
于此,根据家丁,还有采药人、颜夫人所说的,苏无名大致可以判断出凶手是什么人了。
听静姝分析的头头是道,苏无名由衷的敬佩起她来。
崔静姝“苏先生,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苏无名“等”
崔静姝“等?”
崔静姝“凶手是钟伯期,他现在被衙门看管起来,我们不是正好可以抓他吗?”
苏无名“不,现在只是推理,我还需要他的动机”
苏无名“也许,只有让他亲口告诉我们了”
崔静姝点头表示赞同,如今他们二人分别被看管着,钟伯期肯定不会让他们等太久,他需要一个时机,一个送冷籍上路的时机……
果然,钟伯期坐不住了,他的咳血之症越来越厉害了,没有几天可以活的了。
趁着他还能行动自如,便请了刺史、长史、司马以及所有人,去见证他最后的时机。当年,张宣所画的石桥图,将会于那日,落得一个圆满……
喜君带上来画笔,她之前所画的石桥仙境,只有景没有人,便是没有灵魂,如今是个好机会,崔静姝好一番闹腾,要她把自己画的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