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醒来后,就见到老费在他床边打着鼾,而崔静姝身边满满的都是画纸,上面画着各种制盐的法子,过了中秋夜间已然有些冷了。
他将纸张规整好,随后给她盖了床被子,便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衙门点卯,他来的不算晚了,苏无名既然已经任大理寺少卿,想不到他比自己还来的晚一些。
卢凌风“崔大人”
崔远“身子可好些了?”
卢凌风“卑职无碍”
崔远“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让你不插手此案,先行休养”
卢凌风“卑职已然大好了”
崔远没有说什么,太子说不让他明面上探查,又没让他暗地里查看,他的话,相信卢凌风能够想明白,随后便处理公务去了。
老费醒来时,卢凌风已经离开了,再看看自家徒儿身上的那床被子,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这个卢凌风也是,就知道怜香惜玉,救命恩人的死活也不管。
他对小徒弟的心意,老费看在眼里,只是这婚事都已经退了,卢凌风现在这般作为,他真是有些不看好,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娘心神往之,与其不道明,却始终做着那他现在的身份不应该去做的事情,着实有些没有担当了。
这小徒弟也是,他们俩喜欢就在一起得了,磨磨唧唧的,她倒是对一个情敌那般好,他们俩一个嘴犟,一个心思都用在了别处,丝毫未曾注意过男女之情,真是徒弟不急,师父急,也不知他老费有生之年,能不能喝上小徒弟的喜酒。
商号已经开的越来越大了,广罗天下珍奇,可谓是数之不尽、用之不竭,尽管只有一年,产业虽没有遍布大唐,但整个上州,凡是商贸繁华的地带,都各开了一处。
玻璃、香皂、香水、镜子,最近还研制出了白砂糖,一经推出,价位堪比食盐,依然卖的便宜,薄利多销,赚的,就是这个多销的钱。
新制出来的纸已经裁了出来,捡一些上好的送去宫里,主要是想与天子,在纸张生意上,也能五五分,这回她轻车熟路的就去了皇宫,根本不用太子引荐。
崔静姝“陛下请看,这是新出的纸,您试试……”
天子.“不错,不过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什么打算?”
来的勤快了,就在她踏入太极殿露出一丝谄媚的笑,他就已经知道了静姝心里的小九九了。
崔静姝“陛下,这是工坊研制出来的最新的宣纸,楮,桑,竹,麻等十数种原料制作而成的,质地绵韧,纹理美观,洁白细密,搓折无损,利于书写绘画,墨韵层次清晰,有独特的渗透,润墨和一次吸附性能,落墨着色”
崔静姝“另外它还耐老化,防虫蛀,耐热耐光,适合长期保存”
崔静姝“听闻陛下墨宝极为难得,如果能用留存陛下墨宝,日后受后人瞻仰”
天子.“又惦记朕的手里这点家当啊”
崔静姝“哪里哪里”
崔静姝将手上的小木盒子呈到了御前,里面是她的画稿,制盐的方法,包括东西南北各路的气候温度,甚至精细到各个节气,各地气候差异巨大,制盐之法需因地制宜。
崔静姝“陛下,此乃臣女多时钻研所得。南方气候湿润,日照不足,臣女便改良了熬盐之法,将海水引入特制的连环锅中,以松木为燃料,通过控制火候与蒸发时间,能使产盐量提升三成;北方干燥少雨,则可充分利用日光晒盐,臣女记录了不同月份、时辰的最佳晾晒时长,能让结晶更为纯净。”
崔静姝“各地气候差异巨大,制盐之法需因地制宜。比如西北沙漠地带,白天气温可达四十度,夜间骤降至十度,臣女发现利用昼夜温差,可加速卤水结晶,且所产之盐颗粒饱满,杂质极少;而岭南之地,常年多雨,臣女设计了多层防雨棚,配合通风系统,亦能保证制盐效率。”
天子.“好,好啊,此等于社稷有功的法子,若真有用,造福于民,你便是大唐的功臣。”
崔静姝“陛下,不是白给……”
天子.“就跟之前说好的,你分五成,朝廷分三成,剩下两成给工匠、给劳工……”
崔静姝“陛下上次误会了,我说的三五分,是你五,我三”
崔静姝“毕竟,制盐需要与官坊合力,我可以给陛下派人力,指导他们制盐,妾只有一个要求”
天子.“你说,朕听听”
崔静姝“制盐是为了民生,如今的精盐,只供贵族,底下的百姓都吃不到,所以妾身建议能否将精盐的价格压到与如今的粗盐一般价格”
此话一出,殿中一片寂静,她试着抬头看了看皇帝,他也在沉思,片刻后,这才点头。
天子.“允了”
崔静姝“陛下,您不必觉得可惜”
……朕没有
这不是把他说成一个只贪财的皇帝了吗?
不,绝对不能承认。
崔静姝“薄利多销嘛,您想想,咱们大唐人口总共有几千万,一人出十五文,您想想,从前只挑贵族,贵族再多也没有百姓多……”
天子.“……朕不是,朕没有”
崔静姝“好了,陛下,这儿就有妾身与您两个人”
崔静姝“就算妾身出去说了,说您的不是,谁会相信?”
崔静姝“他们只会说,妾身冒犯天颜”
天子.“咳,你知道就最好”
崔静姝“妾自认为行至不能过远,所以,妾也会出工匠派人与各地官员一起去制盐”
天子.“好,但丹书铁券还是拿给你”
崔静姝“谢陛下”
天子.“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考不考虑就留在长安,辅佐太子,做一行政女官?”
此话一出,崔静姝倒吸一口凉气,什么叫辅佐太子,历史上的李隆基,可是得了一个“厌女”的称呼,他不喜欢有权有势的女子,这不是嫌自己活太长了吗?
她虽然身上有系统,但能不死就不死吧,一部剧只有三次机会,命该花在刀刃上。
崔静姝“陛下真是太看得起妾了,妾不爱做官,上朝、点卯都要早起,不瞒陛下说,妾身……早上起不来,恐难当大任”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她是真的起不来,平时赶早八也就算了,到了古代,没有电子产品的她,只能看或者写一些话本来以解相思之苦了。
崔静姝“将来,陛下有用得着妾身的地方,妾身一定帮忙”
天子.“如你所愿”
崔静姝“妾敬仰狄公,所以接下来想随苏先生一起去查案”
天子.“他跟狄公,总归是比不了的”
天子.“过几天,便是天后的冥阴节,成佛寺揭幕仪式,你随朕一起去”
崔静姝“谢陛下隆恩”
崔静姝从太极殿出来,太子才从屏风后面出来,做到崔静姝刚刚坐的位置。
天子.“刚刚你都听到了”
太子.“父皇,儿臣以为她与崔氏,密不可分,所以……”
天子.“太子已有正妃,身份是太子妃比不上的”
太子.“儿臣虽有那个意思,但崔氏乃天下第一高门,未必会愿意把女儿嫁入皇家,若是勉强为之,这朝中恐怕会借这崔氏的名号,形成第二个韦氏为未曾不可”
太子.“儿臣以为,这样就很好”
他们出生皇家想要得到一个女子,实在不必瞻前顾后的,她说的,影响大唐国运之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前日他派去的人有回应了,找到了杨氏兄妹,那杨玉环不过十岁孩童,他已经派人暗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天子.“你自己定吧,冥阴节那天,朕就该退了,天子就交给你了”
太子.“儿臣,定不负父皇,不负天下万民”
天子.“好啊”
此事已经解决,还得一个丹书铁券,那可是保命的东西。
长安半数的商铺都被她垄断了,等她从宫里出来,就看到苏无名和喜君在书铺门口与掌柜的争执不休。
崔静姝“苏先生,喜君,怎么了?”
裴喜君“小姝,你可算来了……”
掌柜见状赶忙行礼:“东家,您怎么亲自来了”看东家与这二人相熟,这掌柜的,赶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崔静姝“苏先生要问什么,仔细说来”
掌柜道了声“是”,听他所说,这游光,乃是在幻术大会时,就已经出来了,此物有明目的效果,长安城的画师争相恐后的去买,很是珍贵,每每一经售卖,很快就会卖光。
崔静姝“苏先生,这是什么东西啊”
苏无名“肝脏”
苏无名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幸好没有吃东西,否则她现在一定吐了。随后便下令让长安城所有她名下的商铺,一律不准售卖游光,否则就将其赶出商号。
苏无名“之前樱桃就从丹朱处得到过这东西,老费说,这里有别的东西,熬制出来的,其中一味有书虫,还有肝脏,至于是什么肝脏,那就不得而知了,想着最近的案子,受害者,都是被挖去肝脏的人”
崔静姝“苏先生需要帮忙吗?”
苏无名“最近听卢凌风说,你在制盐,此等小事,县廯的人已经很多了,就没有去寻你”
崔静姝“我听师父说了,如今我已经处理好了,苏先生,我可以加入”
苏无名“如此,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