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虞宫
自从调戏东华之后,素锦就一直住在瑾虞宫与瑶光学习排兵布阵,瑶光上神的资历,那可是从远古洪荒时,就在东华帝君麾下,是帝君麾下最骁勇的女将!
素锦没有参加过大规模的战争,所以再怎么学,都是纸上谈兵,只是四海八荒如今是太平盛世,她没有办法将自己所学的东西,作用于实战中。
瑶光上神“没有战争是好事”
素锦“是啊,要不是你们平定四海,哪有我们的现在”
瑶光笑笑不语,思绪像是回到了从前,再想起当年的自己,眼中露出一丝怅然。
素锦不再玩笑,手中拿着小旗,在沙盘中将阵法进行推演,左翼留三寸空隙,能诱敌深入,又可让伏兵突袭,她学的认真,瑶光也在适时的指导。
一直到翼族那边传来消息,素锦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瑾虞宫,瑶光得知,他们要灭擎苍的元神时,瞬间提起了几分警惕,便跟着素锦同去。
素锦、东华、墨渊、瑶光、白浅,到了翼族后,变幻成翼族士兵的模样,离怨被东华帝君放出来,他被绑着坐在祭坛上。
玄铁链在离怨腕间勒出深痕,他猛地挣动,肌肉绷起,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了。离怨满心不甘的想要挣脱绳索,离境站在祭台下方,暗黑色外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
他错开视线,不敢看兄长眼底的恨意,离境喉结滚动,但时辰到了,没时间了。
东华“翼君,开始吧”
离境“是,帝君”
离境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他垂眸望着掌心泛起的血色符文,喉间滚出晦涩的咒语,声音里再无半分往日的犹疑。祭台周围的血色藤蔓突然疯狂生长,顺着玄铁链缠上离怨的四肢,尖刺划破衣裳,渗出血珠,那些血珠悬浮在空中,凝成一道血色光柱,直冲天穹。
离怨“离境,你做什么?”
离怨的嘶吼卡在喉咙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血顺着玄铁链往上爬,凝成的血珠被离境掌心的咒印吸走,像被抽干了筋骨的傀儡,连挣扎的力气都在一点点消散。
离怨“离境……你这个……疯子……”
他的声音细若游丝,视线开始模糊,只能看见侧脸绷得像块冷硬的离境,无论他怎么喊,都得不到半分回应。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彻底坠入黑暗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从血柱顶端传来,带着远古洪荒的戾气,震得整个祭台都在发抖…
擎苍“怨儿”
那声音,是他刻在骨血里的熟悉——是父君擎苍!
离怨猛地想睁大眼睛,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是父君回来了,可眼皮却重得像焊死了一般,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的指尖微微蜷缩,残留的最后一丝意识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父君醒了……可他,却再也看不见了……
灵血彻底被抽干的瞬间,离怨的头无力地垂在胸前,玄铁链失去支撑,哐当一声砸在祭坛上。离境终于回头,见他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像张纸,才猛地回过神,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血柱中的黑雾愈发浓郁,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离境……你居然用怨儿,召唤我的元神?”
离境握着咒印的手猛地一颤,看向离怨毫无声息的身体,眼底终于裂开一道缝隙,可血柱里传来的压迫感,却容不得他半分犹豫。
擎苍“逆子,你居然杀了你的大哥,还敢拘禁本尊的元神!”
离境纵身一跃,落到擎苍面前。
离境“父君,别来无恙”
擎苍怒气冲天,一把挣脱了束缚自己的锁链,对着离境便发起了攻击,岂料,竟然并未伤到离境分毫。
离境“父君别忘了,你只是元神在这里,根本伤不到我”
擎苍“本君真是后悔,七万年前放过你”
离境“你养子为蛊,全天下最狠毒的父君,莫过于此”
离境幻化出利刃,剑指擎苍,罗列出他的罪名,他穷兵黩武,一夜间,翼族损失数十万将士,该杀!他养子为蛊,凶残至极,该杀!他明知红莲业火会毁了四海八荒,却仍想让天下人皆为他陪葬,该杀!
擎苍“你用怨儿全身的血召唤本君,可有想过,他死了,本君的法力便强大一分”
离怨的身体重重摔在祭坛上,最后一滴灵血被血色光柱吸尽,他颈间的玄铁锁链失去灵力支撑,哐当落地。擎苍元神猛地暴涨,黑雾凝出实体轮廓,竟已恢复了三成战力,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暴戾:“逆子,给我的怨儿陪葬吧!”
离境手中玄铁剑刚刺到近前,擎苍猛地抬手,虚空一握,一柄裹着黑火的方天画戟骤然出现。
戟尖横扫,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离境仓促间横剑去挡,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玄铁剑被震得脱手,他踉跄着后退三步,胸口气血翻涌。
擎苍“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与本君抗衡?”
擎苍持戟而立,黑火在戟尖跳跃。
方天画戟再次袭来,离境不敢硬接,只能借着地形躲闪。东华立在暗处,见此情景,对身旁的墨渊与瑶光递了个眼色。三人悄然移动,与白浅、素锦汇合,将早已布好的“诛邪困魔阵”符文激活,阵眼处的玄铁令泛起点点银光,只待引擎苍入阵。
擎苍见他逃窜,眼中闪过轻蔑,持戟追了上去:“此刻求饶?晚了!今日必让你为忤逆之罪付出代价!”他只当离境是吓破了胆,根本没察觉身后的祭台周围,已泛起淡淡的阵光。
离境踉跄着冲入阵法入口,却在踏入的瞬间猛地侧身。
擎苍收势不及,整个人撞进了东华所布好的阵法范围。
随着擎苍的元神被困在阵法中,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上当了,只是此刻的他,只是灵体,他的身体还在东皇钟内,根本冲破不了束缚,方天画戟砸在阵壁上,银白符文泛起涟漪,将黑火反弹回去,燎得擎苍的灵体一阵扭曲。
擎苍“逆子,你竟串通天族设局害我!”
擎苍的声音带着暴怒的嘶吼,灵体在阵中疯狂冲撞,可每次碰到符文,都会被一股清冽的仙力弹回,灵体边缘甚至泛起了淡淡的青烟。
离境站在阵外,肩头的血迹已止住,手中重新凝出玄铁剑:“不是串通,是我求天族助我——你以为我真的想唤醒你?不过是借离怨灵血,引你这缕元神现身!”
擎苍这才恍然大悟,他盯着离境,又看向阵中的东华,眼底满是不甘:“本君竟被你这逆子骗了!若本君肉身不在东皇钟内,若本君元神能与肉身合一,这破阵岂能困得住我!”
他说的是实话。
当年墨渊以元神将他的肉身封入东皇钟,如今他能现身,全靠离怨的灵血滋养这缕残魂,可灵体终究是灵体,没有肉身支撑,根本敌不过专门针对元神的阵法。
擎苍“你们天族之人,真是卑鄙!”
擎苍“墨渊,没想到,你还能活?”
擎苍“你我斗了数万年,你竟用这等阴招!有本事放我出去,与我堂堂正正打一场!”
素锦“说的比唱的好听,你当年也不是用了东皇钟吗?”
素锦“我们如今,只是用同样的方法困住你,你反而不乐意了?”
擎苍“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素锦“七万年前,素锦族,素锦”
擎苍“不知名的小族”
素锦“今日杀你,我将扬名四海!”
白浅“今日在场的,哪一个没有与你擎苍有血海深仇”
玉清昆仑扇在白浅手中骤然展开,扇面流转的青芒瞬间染上沉郁的戾气,连周围的空气都似被冻结。她盯着阵中挣扎的擎苍灵体,眼底翻涌着数百年未散的恨意,声音冷得像寒冰:“擎苍,你还记得我的九师兄吗?”她挥扇猛地向前,一股夹杂着戾气的罡风直扑擎苍。
白浅“今日我便用你这缕元神,告慰九师兄的在天之灵!”
这股力量不同于往日的仙法,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擎苍用方天画戟挡下时,明显感觉吃力不少。
墨渊看着白浅失控的模样,眼底闪过担忧,却没有上前阻拦——他知道,令羽的死是白浅心中的结,今日能亲手向擎苍复仇,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素锦、白浅飞身到了阵法中,与擎苍缠斗起来,白浅足尖点地,周身戾气凝成青芒,玉清昆仑扇在她掌心一转,竟化作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扇骨为锋,扇面成鞘,擎苍既要挡白浅的剑,又要避素锦的偷袭,一时手忙脚乱。
墨渊“这样也不是办法,帝君不担心素锦上神?”
东华“她自己能解决”
素锦足尖轻点阵眼,踩着瑶光亲授的“七星步”在阵中腾挪。手中铃月剑泛着冷冽清辉,剑身上的纹路随她的动作流转,却在与擎苍的方天画戟相撞的瞬间,猛地震颤起来。
剑刃擦着戟杆划过,带起一串火星,白浅趁机旋身到擎苍身后,剑尖直指他灵体破绽。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已明彼此心意,白浅挥剑,剑身化作一道青虹,直刺擎苍灵体左肩旧伤,故意卖了个破绽,引他挥戟格挡。素锦的铃月剑泛着银光,剑尖凝聚着法力,一前一后,两道光芒在阵中交织,形成一道青紫相间的光刃,直击擎苍元神!
擎苍“司音!”
擎苍“不!”
擎苍的元神化作飞灰渐渐消散,与此同时,东华和墨渊化作两道流光,已经赶去了若水河畔,那里还封着擎苍的肉身,若不及时处理,恐生变数。
若水河畔的东皇钟仍泛着金光,钟身缠绕的锁链却因擎苍元神消散,开始微微震颤。东华率先落地,苍何剑轻挑,剑气斩断锁链,墨渊上前,双手结印,口中念动咒诀,金色符文从他掌心涌出,层层裹住东皇钟。
墨渊“起!”
墨渊低喝一声,东皇钟缓缓升空,钟口朝下,露出里面擎苍的肉身。那肉身本就因元神离体而虚弱,此刻没了元神支撑,竟开始泛起黑灰,被钟内的红莲业火缓缓包裹。
东华“他元神已散,肉身再无依仗。”
东华望着钟内逐渐被火焰吞噬的身影,声音平淡无波,道:“当年若水之战,你以元神将他封入钟内,红莲业火本就是他自己引下的劫,如今也算因果循环。”
墨渊颔首,将东皇钟收入袖中。
墨渊“擎苍已除,四海八荒总算能安稳些了。”
东华望着远方天际,鹤发被风吹起,墨渊将东皇钟递给东华:“此钟仍需你我共同封印,免得日后再生祸端。”
东华接过钟,指尖触到冰凉的钟身,忽然道:“不必。”他抬手将东皇钟抛向空中,苍何剑剑气暴涨,竟将钟身劈成两半,“擎苍已灭,此钟留着也是隐患,不如毁去,让若水河畔,再无战事之忧。”
碎片落入若水,激起阵阵涟漪。
二人立在河畔,望着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皆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