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微备好了银元,如果封四愿意,签了文书后,她就要张罗着让人去镇上盖章了。
不多时,一个穿着邋遢长衫、满脸油光的男人跟着宁学瑞走进来,正是封四,沈棠微并未出面,而是福伯招待着,她是在二胖提供的系统面板上看到的。
他进门就盯着桌上的红木匣子,眼睛直发亮,搓着手笑道:“就是您是要买俺家地的”
福伯点头,指了指石凳:“坐。地的事,宁村长应该跟你说了,十五块一亩,四亩共六十块大洋,签字画押后,钱当场付清。”
封四搓着手,指缝里还沾着酒渍,目光黏在银元上转来转去,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
“这……十五块一亩,真的假的?”
封四咽了口唾沫,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他在村里混了这么多年,最清楚地地价——天牛庙村最好的土地,一亩顶天也就十二块,十五块一亩,简直是天价!
福伯坐在石凳上,语气平静:“自然是真的。签字画押,钱当场付清。”
宁学瑞在一旁皱着眉,忍不住插话:“封四,沈小姐肯出这个价,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别不知好歹!”
封四却没理会宁学瑞,心里早打起了算盘——十五块一亩,四亩就是六十块!
这笔钱,够他在镇上的酒馆喝上大半年,还能把欠宁家的十五块大洋还上。
他去年赌输了钱,跟宁家借了十五块,当时说好今年秋收还清,若是还不上,宁家就要拿他家最后一点祖产抵债。现在沈家送上门来天价,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搓手的动作更急了,脸上堆起谄媚的笑:“沈小姐果然是北平来的贵人,出手就是阔绰!我……我同意!这地,我卖!”
沈棠微示意福伯把文书递过去,封四接过笔,手指因为激动有些发颤,歪歪扭扭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上鲜红的指印。
他生怕沈棠微反悔,签完字就伸手去够红木匣子:“这钱……”
福伯“急什么?”
福伯按住匣子,目光落在他脸上,道:“地契要等去镇上盖了章才算数。明天我让人去办手续,你乖乖配合,钱自然是你的。”
封四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配合!肯定配合!沈小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欠宁家的十五块终于有着落了,还能剩下不少钱喝酒,这买卖太值了!
宁学瑞看着他一副贪财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没再多说——只要封四肯签字,事情就成了大半。
待封四揣着签字的文书,乐呵呵地离开,福伯忍不住叹气:“小姐,这封四真是见钱眼开,刚才那模样,恨不得把匣子都吞了。”
沈棠微“见钱眼开就行,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沈棠微“福伯,明天你带着小八去镇上,把盖章的事敲定,再盯着封四,别让他出什么幺蛾子。”
福伯“放心吧小姐。”
沈棠微“福伯”
沈棠微点点头,目光看向一旁的福伯,眼神轻轻示意。
福伯常年跟在她身边,早已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当即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两盒包装精致的香烟——这是沈棠微从系统商城兑换的,在这个年代很是稀罕,又摸出五块亮闪闪的银元,一并递到宁学瑞面前。
福伯“宁村长”
福伯语气诚恳,道:“这两盒烟您拿去尝尝,还有这五块大洋,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算是麻烦您跑前跑后的报酬,您可千万别推辞。”
宁学瑞愣住了,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摆手的动作又快又急:“使不得!使不得!沈小姐,福伯,帮您说和买地是俺这个村长该做的,怎么能要您的钱和烟!这可不行!”
他这辈子当村长,收过村民送的鸡蛋、粗粮,却从没见过这么贵重的报酬,一时间脸都红了。
沈棠微“宁村长,您就收下吧。”
沈棠微语气温和,打断了他的推辞,道:“您跑了两趟封家,费了不少口舌,这点东西算不上什么。再说,以后村里的事,说不定还得麻烦您,就当是提前给您的谢礼。”
福伯也跟着劝:“是啊,宁村长,这烟是北平来的,您尝尝鲜;这银元您拿着,算是报酬。您帮了这么大的忙,不收下,我家小姐心里不安。”
宁学瑞看着那两盒印着陌生字样的香烟,又看了看泛着银光的银元,他犹豫了片刻,终于上前一步,双手接过香烟和银元,紧紧攥在手里,语气里满是感激:“那……那俺就多谢沈小姐了!您放心,以后村里不管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俺一定帮忙…”
沈棠微“您太客气了”
沈棠微笑了笑,道:“明天的过户手续,还要劳烦您帮帮福伯一起,带着封四去镇上…”
宁学瑞“沈小姐放心,这事儿,包在俺身上”
宁学瑞拍着胸脯保证,脸上的笑容格外真切。
对于她来说,四亩地已经够了,随便种点自己爱吃的,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扎根,不让村民怀疑,毕竟这里的村民是要种地的,她要在这儿打造一个补给站,有了任意门,她就可以随意穿梭到那些需要她的地方。
这里临近的鸡公岭闹土匪,说起来她还没有观察过这里的地形,宅子已经启动了安保系统,开启一级警备,自觉排查一切想要抱着坏心思进入宅子中的人。
小八开车送福伯、封四、宁学瑞去镇子上盖章。
沈棠微换了身衣裳,便带着张妈出门去查看这里的地形,天牛庙村的房屋多是黄土夯筑,屋顶铺着茅草,院墙矮矮的,连像样的栅栏都少见。
快到村口时,沈棠微放慢脚步,借着整理布包的动作,仔细观察起来,村口没有专门的哨卡,只在老槐树下搭了个简陋的草棚,几个半大的孩子拿着木棍在树下玩耍,偶尔有村民进出,都是随意放行,连盘问都没有。
这布防也太松了,要是土匪真来了,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张妈“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沈棠微“张妈我最近听说,附近的鸡公岭在闹土匪”
沈棠微“这事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二胖:姐姐是要帮村里建土墙吗?
沈棠微:嗯
她倒不是圣母心泛滥,只是大门守不住,家宅如何能够守得住?
张妈“总归闹不到咱们这边来,小姐若是不放心,让城里派些人手过来”
沈棠微“咱们的身份,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那些酒囊饭袋,都是认钱不认人的”
这话也对,张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沈棠微在门口转悠了一会儿,随后便找人打听了,趁着这个时候去看看她的地。
张妈“小姐,慢点”
二人来到地里,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在地里捡什么东西。
见到沈棠微,银子正在捡地里掉的玉米粒,封四家里的粮食是他哥家里帮着收的,这地里的杆子还没有收。
封二“唉唉,你是什么人啊?”
封二在地里干活,就看到一个打扮精致的小姑娘在他家老四地里打量着,封二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把额角的汗,眯着眼仔细打量——这姑娘穿着一袭米白色细布衫,领口处绣着浅淡雅致的花纹,长发披肩,烫着小卷,连裙摆上都没沾多少泥点,一看就不是村里的农户,倒像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打扮得精致又干净。
张妈将沈棠微护在身后,上前与封二说话。
张妈“这地,是我家小姐买下的”
张妈“这不,过来看看地”
封二“卖地?”
封二“谁卖的地?”
沈棠微“封四”
封二“他卖地…哎呀,他……”
封二气的都说不出话了,差点就要直挺挺的倒下了,幸好在地里捡玉米的银子扶着,封二媳妇和封大脚赶来给他顺了顺气,这才好了很多。
银子“二叔,您消消气儿”
封大脚“是啊爹,封四叔回来,咱好好问问他”
封二“真是…姑娘啊,封四卖了多少啊?”
张妈“放心吧,我家小姐给的是好价钱”
沈棠微凑近银子篮子里的东西,只有零星点玉米粒,捡起一颗玉米粒,放在指尖捻了捻——颗粒很小,表皮还有虫蛀的痕迹。
沈棠微“这不能吃了啊…都有虫子了”
银子“没有办法,我家人多,这位小姐,能不能让我在您的地里捡捡”
沈棠微“张妈,小莲和小月是不是忙不过来啊?”
张妈知道自家小姐是心善,再看看面前的小姑娘,枯瘦的身体,这样的孩子太多了,小姐是管不过来的,但小姐开口了,她也只能顺着自家小姐的话继续说下去了。
张妈“小蝶和小雨走了之后,确实人手有些不够了”
沈棠微“你愿意到我家干活吗?”
沈棠微“管饭”
沈棠微“一个月五毛,一斤粮食”
银子“俺愿意”
银子在听到管饭的时候就已经心动了,又给钱又给粮的,她哪里不愿意。
沈棠微“明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后天你再过来”
银子“好”
封四身后跟着福伯、宁学瑞二人,福伯是跟着来看地的,就看到自家小姐和张妈也在地里,不知道围着什么。
福伯“小姐”
沈棠微“福伯”
福伯“这是…”
封二见到封四,挣扎起身跟着追了出去,封四抱着钱匣子跑的飞快。
沈棠微“你回去跟你家里人商量商量”
银子“哎,好”
这地的事情解决了,该说说墙的事情了,沈棠微带着众人回去,她还得与宁学瑞好好说说天牛庙村口的土墙,她可以帮着出材料、出粮食,但这劳动力还是需要村里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