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方坐在首位,一身素缟长衫衬得身形愈发挺拔,领口与袖口绣着极简的素色云纹,虽为丧服,却半点掩不住她眼底的锐利与周身的凛然气度。
唐方“那人自称朦湘剑派掌门,是三年前被剑王关在密室中,但我与他解毒时,那蝠尸之毒明明渗入的过程很是缓慢”
唐方“其中无非两种可能,其一是他中毒时间并非三年前;其二,便是他有高深的内力,能将毒性压下来”
乔婉娩“这倒是奇怪了”
唐柔“乔姐姐,若是觉得奇怪,何不派人去广凌走一遭”
乔婉娩“左丘,已经去过了,并且还带来一人”
唐方“乔姑娘说的是……”
乔婉娩“如今濛湘剑派的掌门首徒”
唐方“怕就怕,若是杜大侠真的已经不是杜大侠了,那濛湘剑派剑派也不是朦湘剑派了,乔姑娘该如何”
乔婉娩“我不会放下我心中的疑虑,若真如此,正好一网打尽”
乔婉娩拜别唐柔唐方姐弟二人,便回去了,派去盯梢的禀告,期间只有杜月山的大弟子于涛进去照顾过杜月山,其余并没有任何人进屋。
李莲花“阿娩”
李莲花“我听人说,你去唐门了”
乔婉娩“嗯,去见了唐掌门”
李莲花“我其实……”
李莲花刚想解释笛飞声上次的胡言乱语,就被乔婉娩打断了,她将这些日子自己派去广凌寻找除去屈寒山之外的三山之二,有了一个发现……
李莲花“这样一来,若是想证明猜测,那就只能……”
李莲花随即便与乔婉娩去看望那二位,顾君山此时还未苏醒,他伤的太重了,筋脉尽断,现在能喘口气,已经是上天待他不薄了。
眼、手、脚、舌,都已经被毁了,那就说明这位顾君山顾大侠恐怕是知道一些什么旁的事,这才被剑王变成这副样子。
李莲花“顾大侠如此,定然受了不少的折磨,那屈寒山真若是不想让人察觉他是剑王,肯定会下死手,可这二位,一个变成了残废,另一个被下毒”
李莲花“两个好像都不太致命”
乔婉娩“你也怀疑……”
李莲花“嘘”
李莲花为顾君山把了脉,随后便为他渡了一成内力,扬州慢有枯木再生之效,内力顺着顾君山的经脉缓缓游走,所过之处,淤堵的经脉渐渐通畅,原本枯竭的内息竟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约莫一炷香后,李莲花收回手,面色略微有些苍白,有些慌神,差点摔到,幸好乔婉娩在旁扶着他,只是那声下意识的“相夷”…让李莲花微微出神,不过一成内力,他自然不可能虚弱成这副样子,曾经那些个说书话本上就写过什么侠士佳人,用的都是苦肉计,果然说书人诚不欺他……
乔婉娩扶着跌跌撞撞的李莲花回去,就碰到了方多病和笛飞声。
方多病“这是怎么了”
乔婉娩“损耗内力太过”
笛飞声“不会吧?”
系统给他们的巅峰时期的内力,是源源不断的,就算是内力损耗,也不该是这副样子啊…
二人对视一眼,似乎是都读懂了什么似的,纷纷借口有事就要离开,乔婉娩扶着李莲花有些吃力,将二人拦下后,只说有事商量,他们这借口躲是躲不开的,便帮着乔婉娩扶着李莲花进屋。
李莲花“咳咳咳…”
李莲花躺着,见乔婉娩不理他,只一个劲的咳嗽,乔婉娩不由分说,点了他的穴道,只因为他的咳嗽声,一会儿肯定会影响她发言。
乔婉娩“你先等等,这般吵闹会影响我的”
见无人打扰,乔婉娩便为二人说起来,他们刚刚发现的端倪。
方多病“这么说来,整个濛湘剑派都已经不是原来的濛湘剑派,那他们上下一心,岂不是任由他们胡说,到最后,谁会相信我们的话”
笛飞声“那就别让他们活着回文心剑派”
乔婉娩“也不一定,这些不过是我们的猜想”
乔婉娩定了定神,便想着自己再走一趟文心剑派也好。
李莲花“呜呜呜…”
以李莲花的内力,想要用内力冲破穴道,那是轻而易举的。
乔婉娩“有话要说?”
李莲花“嗯嗯嗯”
刚刚,她真是担心坏了,事后反应才发现自己居然被骗了。
解开穴道后的李莲花差点没有背过气去,他明明记得,阿娩很温柔的,从前那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真好。
李莲花“不如,我们亲自去一趟濛湘剑派”
乔婉娩“我也是这般想的”
乔婉娩“辛苦你了”
李莲花“我?”
李莲花刚想说要与乔婉娩一起去,但那句“辛苦你了”,着实让他伤心。
方多病“乔女侠,你与他一起去吧,盟中事宜便交给我和阿飞吧”
乔婉娩“可……”
笛飞声也点头应是,乔婉娩便点头应下,她明明已经避着他了,不是说好了,要放过彼此的吗?
二人收拾一通又去浣花与萧西楼夫妇告别后,就离开了锦中,按照邱南顾兄弟二人所说的密室,应该就是屈府后院假山处,远远望去,昔日气派的屈府朱门斑驳,门环生锈,两旁的石狮子缺鼻少耳,被荒草半掩着。推开大门,吱呀一声脆响划破寂静,庭院里杂草疯长,没过膝盖,断砖碎瓦散落各处,廊下的匾额歪斜欲坠,一派破败萧条之景。
李莲花在前,拨开挡路的野草,率先往院内走去,二人穿过前院、中院,走至假山处,乔婉娩蹲下身,敲了敲底部的几块青砖,忽然又看一块刻有浅淡划痕的石块道:
乔婉娩“应该就是这里”
李莲花闻言,运力于掌,轻轻将那带有划痕的石块往旁侧一推。
石块挪动时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刚刚敲击的那几块青砖瞬间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隐约有霉味飘出。
李莲花说着,先弯腰探了探洞口的深浅,足尖轻点洞沿便纵身跳了下去。乔婉娩紧随其后,落地时脚踩在潮湿的石阶上,借着洞口漏下的微光,隐约可见下方是条狭窄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