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有其他世界的人参与进来,不喜勿喷!)
近日雍州府若辖境内,常有人口失踪案,甚至于割掉人脸,雍州府司法参军武文斌协同苏无名一同查案。
苏无名“记,颈部以上头皮以下,一并被剥,伤口处卷曲,有血洇,应是趁人昏迷未死之际,甚至是醒着时剥下的”
苏无名“伤口齐整,应是惯犯所为”
开口的正是雍州司法参军武文斌,他这话一旁的樱桃和喜君不敢苟同,忙想开口辩驳,被苏无名抬手制止。
武文斌“她是个舞姬,这种轻浮放荡的货色,在自己的住处被杀,应属情杀”
苏无名“可找到她的情人?”
武文斌“找到两个,可作案时间都对不上”
苏无名“那何来情杀之说?”
武文斌“雍州府大,案子多,她身份如此,本参军确实没重视,下面的人,也怠慢了”
武文斌“不过苏博士,公主命你来雍州府,不是为查一个舞姬的吧?”
裴喜君“武参军这话错了,这舞姬也是大唐子民,您身为参军,食君之禄也该做忠君之事,难道在武参军眼里,只因死者身份,便觉得她的命轻贱,配不上让公廨审理?”
武文斌“裴小姐误会了,在下并没有那个意思”
樱桃偷偷竖起了大拇指,这个武文斌,说话真是难听,同样是司法参军,怎么就跟她见过的相差那么多呢?
苏无名“喜君说的对,烦请武参军带苏某去死者的家中看看”
武文斌“这边请”
另一边,卢凌风与崔静姝也有了线索,阴阳商人这等见不得人的买卖,长安只有鬼市才符合这样的特征。
阿宁“小姐,卢县尉”
崔静姝“怎么了阿宁”
阿宁“之前住在咱们隔壁的花商,曾于一户人家送花,只是昨日她去送花时,那户人家的夫人,却不是平日里见到的容貌”
卢凌风“这有什么,许是她认错人了,或她所遇到的,并不是之前见过的夫人”
阿宁“不是的,卢县尉”
阿宁“那位娘子说,她曾见过那夫人,亲手剥下脸皮,可在那张好看的脸皮之下,却是之前她见过的那张脸皮”
崔静姝“换脸,阴阳商人?”
卢凌风“走,去找那花商”
三人匆匆拜访,之前她与阿宁说的,就是希望借阿宁的嘴传达给上官,隔壁那户人家,是她能接触到唯一的官家人了。
崔静姝“这位娘子,匆忙拜访,烦请…”
何惟芳“不妨事”
何惟芳“三位请进”
崔静姝“牡丹…”
牡丹,卢凌风四处张望,却并不见崔静姝口中,他认识的牡丹。
何惟芳“姑娘认识我?”
何惟芳不知道为什么,见崔静姝第一眼,便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尤其是她脱口而出的那句“牡丹”,她脑海中回想着崔静姝的名字,可就是想不起来。
阿宁“牡丹娘子,这是我家小姐”
卢凌风“这位娘子,不知可否将之前与阿宁的话,再与卢某复述一遍”
何惟芳“好”
何惟芳又与卢凌风讲了一遍,并带他们去了那户人家,那家人姓曲。
何惟芳“上官,就是这里”
卢凌风刚要抬手敲门,便被崔静姝和阿宁带走,转而去了对面的食肆。
卢凌风“你们拉我干什么?”
崔静姝“大白天的,你就去找夫人,是不是不太好?”
卢凌风“我是去查案的”
崔静姝“知道你是去查案的,但你让人家小娘子怎么给街坊四邻解释?”
卢凌风“白天不去,难道晚上去?”
何惟芳“曲家郎君这几天每晚都要请一些做生意的掌柜,到家中,想来今晚也是一样,上官且先等等”
崔静姝“就是”
崔静姝“阿宁轻功好,天色不早了,咱们留在这儿等着”
卢凌风“好吧”
崔静姝“牡丹,我可以这般称呼你吗?”
何惟芳“当然可以,只是小姐怎么称呼?”
崔静姝“我叫崔静姝,你叫我小姝吧”
何惟芳“小姝”
崔静姝“牡丹是洛阳人?”
何惟芳“正是”
二人聊着,谈起身世,何惟芳便不说了,卢凌风有些生疑,便总是拦着崔静姝无故的对陌生人释放善意。
卢凌风“不知何娘子有何所求?”
崔静姝“卢凌风!”
崔静姝“你过分了”
何惟芳“实不相瞒,草民确有所求”
崔静姝抱着胳膊,一脸不悦的盯着卢凌风,卢凌风总归是有些心虚的,可他自认为自己没错,一个陌生人…主动向他们投案,且不去公廨…不是别有用心,就是有所图谋。
崔静姝“牡丹,你说,究竟是什么事儿?”
果然,还是如同之前的世界里,刘家吞并她的嫁妆不说,还害死了她的丫鬟玉露,她去对簿公堂,告刘家骗婚,只要到了一封休书,她这一路出来,路上还遭遇了暗杀,几次辗转,这才来到了长安。
卢凌风“可恶!”
卢凌风“洛阳公廨竟如此作为!贪赃枉法,纵容恶徒,简直枉为朝廷命官!”
卢凌风猛地一拍案几,茶杯震得嗡嗡作响,眼底怒火熊熊燃烧,猛地站起身,佩刀在鞘中发出沉闷的嗡鸣。
崔静姝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模样,果然还是那个嫉恶如仇的卢凌风。许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卢凌风忙对着何惟芳便是一拜。
卢凌风“之前,是卢某误会你了”
何惟芳“不妨事,上官也没说错”
崔静姝“我帮你”
崔静姝“牡丹,你放心,长安不是洛阳,这桩冤屈,我们定然帮你讨回来!”
何惟芳“多谢二位”
天色渐晚,崔静姝便让阿宁送牡丹回去了,她则与卢凌风在此守着,不巧遇到了同样前来探听的樱桃。
在曲家口中得知,那舞姬的脸是从阴阳商人那儿,用三块金饼买下来的,喜君画了那阴阳商人的画像回去。
裴喜君“此人有多张面孔,可随时变幻出女人的脸,但多以画像上的这张为主”
崔静姝“这应该就是阴阳商人了”
崔静姝拿着画像找到自家师父,可以确定了,所谓的阴阳商人,就是百变郎君。
崔静姝“卢凌风,走!”
卢凌风“走”
苏无名“小姝,鬼市鱼龙昆杂,你就别去了…回头出点什么事,我们一行人都完了”
崔静姝“能出什么事,放心吧苏先生,有卢凌风呢”
卢凌风“走吧”
苏无名“那你们小心”
崔静姝没有特别嘱咐宅院里的人,她出去的事情,也只有阿宁一个人知道。
阿宁“小姐,您就让我与你一起去吧”
崔静姝“好阿宁,乖一点”
崔静姝“你去隔壁,看看牡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崔静姝“还有,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去鬼市的消息”
阿宁“那小姐,你自己要当心”
崔静姝“好”
有武文斌跟着,出了什么事,他第一个担责。
百变郎君的住处,就在鬼市阴山背后的土地庙旁,探子回禀,他这几天都没有离开过鬼市,所以今夜当有收获。
武文斌“卢县尉,武某不太明白,这阴阳商人和天子渭城驿遇袭一案,有关联吗?”
卢凌风“有无关联,现在还不好说”
到了住处,卢凌风带着蒙面的崔静姝先进去,武文斌在外接应,
说话间,两人已到土坯房外。屋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一点微弱的油灯光,隐约能听见屋内传来翻动纸张的窸窣声。卢凌风侧身,看向身后一直沉默的崔静姝。她蒙着一层黑纱,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一身夜行衣衬得身形纤细,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
卢凌风不再多言,抬脚迈入屋内,崔静姝紧随其后。屋内地狭,陈设极简,一张木板床,一张缺了腿的木桌,墙角堆着几捆干草。桌上燃着一盏油灯,灯芯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忽明忽暗。桌案上摊着几张泛黄的图纸,还有一个打开的木盒,里面盛放着几块颜色各异的颜料,想来便是百变郎君易容所用。
在纱幔后面,正坐着一紫袍男子,崔静姝脚步微顿,指尖下意识按在腰间短匕上。纱幔后的气息太过诡异,既无生人的燥热,也无死人的冷寂,倒像是山间积年的寒雾,悄无声息地漫过来,让人脊背发紧。
卢凌风“阁下便是百变郎君吧?”
幔后男子忽的转身——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带起的风卷着纱幔猎猎作响,终于将他藏在暗影中的面容,彻底暴露在三人眼前。
那是一张被精心“画”过的脸,与喜君画的一模一样。
眉骨处涂着青黑的油彩,顺着眼窝向下晕染,勾勒出一双狭长如狐的眼,鼻梁被白粉涂得惨白,与两侧泛着青灰的脸颊形成诡异的反差,而嘴唇则抹着近乎发黑。
卢凌风“是这样,我妹妹原本面容姣好,可不幸遭遇了火灾,面容损毁,无缘嫁娶,还望郎君相助”
百变郎君“可知价格啊?”
卢凌风“知道知道,三块金饼”
卢凌风“我都带来了”
百变郎君“那就选吧?”
百变郎君说着,便为卢凌风和崔静姝展示换脸,等着崔静姝选好哪张脸,但可惜一连换了三张脸,都不是崔静姝想要的。
百变郎君“选一张吧”
卢凌风“小妹,你觉得呢?”
崔静姝“阿兄我不要,我听说那脸都是从死人脸上扒下来的”
卢凌风“胡说,那都是谣传”
卢凌风“你也不想一辈子不嫁人吧”
百变郎君“当然是谣传了,死人脸上剥下来的,能有我这么娇嫩鲜活吗?”
百变郎君“之所以是要三块金饼,是因为要活剥人皮,得之不易啊”
卢凌风“畜牲!那些女孩儿年纪轻轻,就被你……”
崔静姝揭下面纱,提棍打了过去,虽然不是打狗棍,但今日用那打狗棍法,也能打一打恶犬。
将他制伏后,卢凌风将刘十七的画像拿给他看,百变郎君只说记不清了,武文斌听到动静,随后便开口劝他们将人带回公廨审理。
就在离开百变郎君的住处时,夜空中传来一阵凄厉的鸟鸣——那声音尖锐刺耳,不似寻常夜鸟啼叫,倒像是被利刃划破了喉咙,带着一股子不祥的戾气,从阴山深处直冲而下,在鬼市上空盘旋不散。
卢凌风“静姝,小心”
正是在渭城驿的人面鸟身,卢凌风推开崔静姝,但自己却被那鸟抓着肩膀想要将他抓走,卢凌风只觉身体一轻,脚下已然离地,肩头的剧痛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视线都微微发花。
崔静姝“卢凌风!”
崔静姝抓着他的脚,眼看卢凌风被利爪带离地面,肩头鲜血顺着禽爪滴落,在夜雾中划出刺眼的红痕,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扑了上去。
指尖堪堪擦过卢凌风的靴底,崔静姝咬牙发力,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脚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突如其来的拖拽让人面鸟猛地一顿,双翼扇动的力道骤然加剧,卷起的狂风将地面的干草、纸屑卷得漫天飞舞。它发出一声暴怒的啼鸣,人脸扭曲得愈发可怖,抓着卢凌风肩膀的利爪又深嵌了几分——鲜血汩汩涌出,浸透了玄色衣袍,顺着禽爪滴落在崔静姝的手背上,滚烫而粘稠。
卢凌风只觉肩头剧痛翻倍,连带脚踝被攥得发紧,身体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卢凌风“放手,小姝”
崔静姝“不,不行”
话音未落,人面鸟双翼再次猛振,巨大的牵引力将两人一同拽向高空。
夜雾扑面而来,夹杂着阴山的寒气与腐臭气息,下方鬼市的灯火越来越远,土地庙的残垣缩成一团黑影。卢凌风只觉肩胛骨似要碎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仍死死握着佩刀,试图再次刺向人面鸟的胸腹,而崔静姝双手紧攥着他的脚踝,身体被狂风裹挟着左右晃动,却始终没有松开半分。
夜空中,一人一鸟一悬,在浓墨般的夜色里急速飞掠,朝着阴山深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