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席末的怀璧,暗暗打量着主席上的叔侄三人。
看着他们和睦的样子,他的眸光沉凝,神思莫测。
皇帝的多疑天下皆知。
他不仅怕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怕自己的亲生骨肉。
于是便将他们都提至高位,让他们彼此竞争、互相制约,防止兄终弟及,父死子继的情况发生。
而今两人之间的斗争越演越烈。
不论背地里各人的阴私,两人表面功夫却做到了极致,还能在一起把酒言欢。
夹在二人中间的冼鸣公主也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
真是令人叹服啊。
怀璧在心底暗叹。
就在此时,突然,主位上的宇文稷忽然起身,对怀璧举起酒杯:"这位便是近日归京的怀大公子吧,久仰大名。今日得以一见,果然是貌若天人。本宫敬你一杯。"
他举起酒杯,仰首饮尽。
怀璧不得已端起桌上的酒杯,喝干杯中酒。
在宇文稷站起来时,怀璧心中就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在他放下酒杯后,四周的贵女、哥儿都用恨不得吃掉怀璧的凶狠眼神盯着他。
怀璧在内心嗤笑,这便是宇文家的帝王之术吗?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
这种眼神怀璧经历得多了。
他神色淡漠,完全无视众人的注视,静静地坐下。
就在他刚刚坐稳之际,耳畔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像黄鹂鸟啼叫般动听。
他侧眸望去。
只见宇文朔拿起桌上的酒壶,斟满了一杯酒。
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将酒杯递给怀璧。
“这杯酒,本王敬你。”他说。
怀璧挑眉,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宇文朔问道:“不知怀大公子可否赏脸,陪本王再喝几杯?”
宇文稷皱了皱眉,不禁有些恼怒。
二人表面上是为了怀璧在争风吃醋,实际上是要把他推上风口浪尖。
可笑的是,这厅中的人都当了真。
怀章的笑脸差点维持不住,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
自己与怀璧乃是一母同胞,为何他没有生得那样的好相貌。
他嫉妒地捏紧了双拳,心中充斥着愤懑和怨怼。
原先为难怀璧的那个佩玉公子,更是气红了脸,同在座诸位一样,不知道骂了多少声"狐媚子"。
而怀璧却依旧云淡风轻,毫不介意。
“好。我陪殿下喝几杯。”
宇文朔眼睛眯了眯。
怀璧仰头将一杯酒饮下。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流淌下来,落入端庄的衣襟处,浸透了领口,显出几分隐秘的诱惑。
主位上叔侄二人对视一眼,知道该停手了。
宇文朔收敛了笑容,道:"怀璧公子,你年纪尚轻,恐怕耐不住这等辛辣的酒水,还是改天再喝吧!"
宇文稷接上,"我和皇叔也该告辞了。怀璧公子,我们改日再聊。"
怀璧淡笑颔首。
宇文稷与宇文朔随即起身,离开前厅。
两人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却足够让厅中的贵女、哥儿们惊骇欲绝。
四面八方的目光,仿佛要将怀璧射成马蜂窝。
众人心里升起同一个祈求,"老天啊,怀璧千万、千万不要是哥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