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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绒小刀

人鱼香颂

我打小就不受待见,仅仅因为我母亲是个女巫。

我的父亲在我出生不久就因为忍受不了我母亲女巫的身份而离我们远去,我本来想说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但其实是假话。

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一个人上下幼稚园,我家的黑猫和猫头鹰会来接我,因为我的女巫母亲怕我走丢。幼儿园其他小朋友趴在父母的怀抱里或好奇或羡慕地看着我,而成年人们则会皱着眉头把孩子搂紧。我也知道,这一点都不酷。

我最开始拼命奔跑 却怎么也甩不掉这两只小动物的愤怒 ,最后变成慢悠悠的走 回家的一脸茫然 。在学校和在家并没有什么不同 ,反正家中也只有我 。我母亲很忙 忙到只能在灶台上放一根 自动搅拌的锅铲以及热着的海鲜汤 。

她也答应陪我吃饭 但大多没有后文 。经常给我梳头梳到一半 然后连着手上的发带一起消失 ,梳子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这时,他的同事们会向我来解释 :“你的妈妈身居要职 ,我们离不开她。她是在拯救世界 。”

我不喜欢她的同事来看我,因为他们即使态度再好 也从未给我带来过好消息 。在我18岁那年 他们带来母亲的死讯以及一件遗失多年的礼物 。

不是闪闪发光的宝石 ,也不是什么名贵传家宝 ,而是一条丝绒绸带 ,它成为我经济独立 在外租房后唯一一件带出于母亲和与那个世界相关的物件 。我想把它留在身边 ,也算是一点怀念 。

我把它插在马尾辫外 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其实很夸张 ,偶尔会引起同事们含笑的目光 。好在我从小到大就习惯了异样的眼光 。

我不知道这跟丝带的作用 ,直到我第一次谈恋爱 。先前说过 我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因此我很难分辨爱的好坏 ,在感情方面几乎已经冲动到愚蠢的程度 。我的“初恋情人”是人事部经理 ,我很容易就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 。第七天在茶水间 他绕过我的腰肢 ,并低头准备亲吻我时 ——一阵红刃划过去 ,在我们反应过来之前 就割破了他的嘴唇 ,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

他“嗷”地尖叫了一声 ,连连退步 ,这个一贯斯文的男人用脏到发指,不堪入耳的词骂我 。

而我皱着眉,看着那条船在我手臂上 只高气昂抬起上半身 ,仿若一条等待进攻的小蛇的红色发带 ,忽然意识到,我母亲给我留的是一把丝绒小刀 。

这把刀有自我意识 ,在第一次沾血开刃后便活跃起来 ,仿佛从漫长的一觉中睡醒了 。他的作用包括但不限于帮我分辨渣男 ,防列车扒手、咸猪手,还有切菜 ,以及开快递,等等 。

在我不需要他的时候 他就乖乖睡在我的头发或缠绕着我的手臂 ,在我心念一动之前就飞出去 ,替我做决定 。他非常便利和贴心 ,因为这把诡异的丝绒刀 ,我也成为城镇的“新任女巫。”在被老板委婉劝退之后 ,我坐上火车,前往临镇发展 。这次我和丝绒约法三章 :“你不要那么智能”

他装睡似的 不理我 。我把它拎在手上甩了甩:“除非我遇到危险,你不要擅自出来。”

它用尾巴拍掉我的手 不情愿的点点头 。我从小自己能干惯了,不善于撒娇和叫苦,对于所有事情上手快且不需要他人帮助,也就无法理解那些事事求帮助的人。领导提过希望我能加强合作,但是最终也因为我的单干业绩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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