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身处一个无穷大的世界,又好像是一块无比狭小的空间。
黎簇不停地探着周围,但沉重的铁链将他控制在固定的角落里,他的缩骨做不到把脖子拧下来再按上去,所以这比在秦楼那处黑暗里更加难熬。
他伸手拽着脖颈上碍事又沉重的链子,可除了呼吸受阻之外什么都没做到,自己好像没什么地方像一个人了。
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异常安静,四处只有自己粗重颤抖的呼吸回应着。
黎簇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多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他分不清时间有没有在某一刻永远停止。
睁开眼睛看不到任何景象的日子他比谁都熟悉,也比谁都害怕。
他最清楚的就是自己此时此刻不应该露出任何退缩,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不能颤抖,不能害怕。
可是...他做不到,哪怕已经能预想这个弱点在汪岑手里会经受什么。
心里那头巨大的魔鬼已经在叫嚣,很快就要发出刺耳的呻吟,用它尖锐的爪牙撕扯着将一个完整的人开膛破肚,鲜血淋漓的走出来。
黎簇甚至不敢用疼痛的方式来缓解剧烈的颤抖,他怕被发现更大的弱点。
汪家所谓共同的信念就是长生,黎簇不知道这个时间的汪岑有没有听说过黎族,但他没理由赌,再也不能像一开始那般将最大的秘密拱手送人。
那粗心的后果是他差点就不能承受住的。
得赶快想一个办法。
黎簇攥着一股劲让自己头脑清楚一些,急促的呼吸、颤抖的身体都被紧握的拳头缓解,他要趁着这片刻清醒制定计划,最起码要让自己离开当下的困境。
此时作为一个真正彻底干净的局外人来说,他可能还算有不少选择...
——
几天里,汪岑真的一点都没有管那间屋子里的事,黎簇就像是被彻底遗忘了似的。
没人听见走廊尽头废弃多年的驯兽室不时传出凄惨的呻吟,甚至没有人会经过那里。
那天中午汪家食堂里,刚禁闭出来的汪洋慢悠悠地蹭到教官专属的二楼,脸上神色略有扭捏。
瞧他眼巴巴的方向那儿坐了俩人,分别是汪岑和汪锦山。
“首领大人,作为医生我要很严肃地警告你,失血过多的人必须多多补充铁离子含量多的食物,就比如...这盘本人特制的爆炒三肝,不然有很久很久你都不会是一个健康的汪岑了。”
汪锦山义正言辞,非常郑重的跟汪岑介绍桌子上摆的那盘卖相最差的东东。
俩人面对面坐着,汪岑脸上的嫌弃似乎溢于言表,面儿上点着头,可手里的筷子总是十分诚恳越过被特意摆在身前的据说是猪肝鹅肝鸭肝的大补良品。
“得,好心没好报。亏我特意跟食堂采买自掏腰包买的食材,还亲自创新的食谱,不吃算了,我看你差点休克失掉的那些血你什么时候能补回来。”
汪锦山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一副真是不争气的模样,好像汪岑不识货的错过了什么珍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