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至于这场危险的博弈最终走向何方，是相互救赎还是同归于尽，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得而知。

——

"协议？什么协议？"

顾糖的指甲深深掐进咖啡杯沿，褐色液体在骨瓷杯里泛起不安的涟漪。她盯着慕轩腕间若隐若现的束缚带勒痕，那些淡粉色的印记在阳光下像蜿蜒的荆棘

"你消失的三个月，手机注销、工作离职，房东说你的东西全被陌生人搬走......"

慕轩转动着手中的勺子，搅动的漩涡将方糖碎末卷成细小的风暴。银杏叶的影子在她眼底摇晃，恍惚间又变成地下室里晃动的树影。

"他承诺不再囚禁我，"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但作为交换......"

话音未落，玻璃窗外传来车辆驶过的轻响，黑色轿车在梧桐树下稍作停留，车窗降下的瞬间，慕轩握勺的手骤然收紧。

顾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见街角扬起的银杏叶。

当她再回头时，慕轩已经将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带着某种决绝

"每周三下午三点，我必须出现在某个地点。"

她摊开掌心，淡疤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第一次违约，他送来的不是玫瑰，而是装满我高中照片的铁盒——连我自己都忘记，毕业照里我系错了领带。"

咖啡馆的挂钟发出整点报时，慕轩的睫毛剧烈颤动。顾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报警吧！那个变态跟踪你三年，非法囚禁......"

"证据呢？"

慕轩抽回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口

"他销毁了所有监控，伪造的辞职信上有我的电子签名，就连你收到的语音消息......"

她苦笑

"声纹模仿技术能骗过AI检测。"

窗外的风突然卷起银杏叶，扑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撞击声，像极了地下室通风口传来的呜咽。

顾糖的眼眶瞬间通红

"所以你就打算这样妥协？做他见不得光的情人？"

"我在等。"

慕轩的声音冷得惊人，从手包夹层抽出张泛黄的纸条，边缘有被反复摩挲的毛边。

顾糖凑近一看，褪色的字迹写着

"她在便利店买了饭团，这次没有烫到舌头。"

日期是三年前的某个雨天

"这些年他写了上千张这样的纸条，藏在别墅书房的暗格里。"

"这更证明他是疯子！"

"不，这证明他的爱早已病入膏肓。"

慕轩将纸条折成纸船

"当他发现威胁只能让我更恨他，就开始学做我爱吃的糖醋排骨，在我发烧时整夜守在床边量体温，甚至重新布置地下室，把铁笼换成带落地窗的卧室......"她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某种残忍的清醒，

"他在努力理解什么是真正的爱，而我在等他露出破绽。"

顾糖注意到慕轩无名指上的戒痕，形状竟与她曾见过的、宋亚轩尾戒内侧的刻纹吻合。

还未开口询问，咖啡馆门铃突然叮咚作响。

穿驼色大衣的男人捧着白玫瑰走进来，金丝眼镜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慕轩起身时带翻了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桌布上晕染出狰狞的图案。

"又迟到了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