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严浩翔,扎西德勒。
01
“阿文,要走喽。”
我最后听见的是嬢嬢。
严浩翔“那些寥寥无几的,能命名为美好的,早就在嘴边讲得生锈。或许是慰藉了。”
我遇到的游客还蛮多。严浩翔……
我要怎么说。
一山就去了。
我打小就生根在拉萨。年头时回嬢嬢的旅馆帮个忙。带带小游客,当个小导游。目的也不至于是工资。
今年疫。情,一回拉萨,便留下了。
公司倒也没说啥,带薪休假,倒也悠哉悠哉了。
嬢嬢的旅馆开了七八年了,拉萨好歹是我的根,即使没在地理课本上学到真真切切的东西,那自幼耳濡目染的说给游客听听倒也是新鲜玩意。
来这的游客千奇百怪也算得上,那网红什么的常来。
无非是在草原上摆个御马飞腾的视频。鬼知道拍的时候调整了多少次。
而今年,我遇到了一个客人。
他叫严浩翔。是烧着了的七月份来的。
他并不是一个开朗的人,我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就这么想。他对谁都是笑着的,那眼深邃地窝进眉骨,刘海略有些长了,交杂地耷拉着。
很乖。
但他眼睛低垂着,总在看那无垠的绿草地。
02
和严浩翔的一切要从他来的第一天就说起
他挺直着背,穿着白体恤在草原上看得见的一轮太阳下走。
很白
很显眼
第一眼就看得见他。
嬢嬢开的旅馆有点名气,也有当地特色。
我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他的小导游。
他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但话却是极少的。当我长篇大论地和他讨论人生。
“预知不到天气,说太多也没用"
我看向他时,他纤瘦的身影在阳光下看得见盈盈一握的腰身。
我有些慌张地挪开眼。
又结结巴巴地说他一针见血。
掉价死了。
我后悔地捂住脸,就再没多说过闲话。
我带他逛草原,也不讲太多,他一直有些兴奋。在我和他到了寺庙前,他扑闪着眼眺望山上,像只懒洋洋的小猫张开肚皮。
太柔软了。
于是我看着陡峭的山,咬咬牙说好。
小孩一天到晚看着蔫儿,精力倒是充沛。
一山路没带歇息就赶到寺庙里。
聊到佛道叽叽喳喳说不停。
他说也没太了解,神,是一种玄乎的东西
但现在走投无路,也只能来求它了。
我和他认识不过四五天。
他不愿多说他的“走投无路”,我没再提及这件事。
讲真,即使我作为拉萨本地小孩,也从未有过拜佛的经历。我是不信这些的,不好多说,严浩翔信就行。
与佛能沾个边的,也只有出生时嬢嬢给我求的银镯子了。
但在进寺庙的每一刻都成了耻辱。
在我打算踏进寺庙时,严浩翔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他告诉我过门不能跨,要步子抬高走过去。
这就算了。
但接下来频频出糗是搞什么啊喂
在拜佛时,我见他跪在左边的蒲团上,我理应就走到右边。
他那种诡异的眼神盯着我,我甚至还笑了下。但寺庙里一直是男左女右的规矩,这还是嬢嬢后来告诉我的。
严浩翔,为你姑且当次女人
我跪在蒲团上,将两只手叠在前面,再朝那佛像磕个静音的头。
这佛像是菩萨还是谁?
臂弯里挽着个花瓶。
算了,只要我心诚,跪的是哪个佛祖就不重要了。
比起我这吊了郎当的样,严浩翔倒是虔诚得多。
他每一步都缓慢的得体,他在许什么愿,眼角竟参出泪来。
但我怎么会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我的愿望是有钱这般的俗气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