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

宴会还在热闹着，柳桓却是没心思再呆下去，却仍旧回了盛平殿，他安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左边坐着陈曦明，柳桓正把玩手中的金盏，刚好陈曦明拍了拍他的手：“小桓，明日朝堂上切不可再冲动。”柳桓顿了顿，他抬眼看着陈曦明如流水般柔软的眼神，微微皱眉，道：“曦明哥是认为我不该反抗，应该顺从皇帝的意愿，是吗？”

陈曦明不语。

“不管如何，我怎么都不会嫁给宁安王。”一语毕，柳桓回过神来，他放下金盏，不再与陈曦明说话。

宴会结束时，已是亥时，百官驱车回府。

月亮已被乌云遮住，唯有少量的光透过缝隙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宫内渐渐平静。

回了尚书府后，柳桓径直走向后院，回房内洗漱。

柳桓着月白色亵衣坐在床边翻看手中的银册，青丝微微染上些雾气，雾气氤氲，让他的脸浮上一层薄薄的红色。

夜还长着。

次日，亥时初。

柳桓由两名丫鬟服侍着穿好官服，一大早便跟着柳常尚坐马车穿越大半个都城到了午门。

众官员大部分已经在午门外等候，天刚蒙蒙亮，早晨难免起雾。柳桓手执朝板静静地站着，他双眼放空，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这时，一辆马车驱驶而来停在午门前，车厢内的人从马车下来，原是宁安王，众官员皆行拱手礼。

人群之中，李璇穆一眼望见一身青色的柳桓，他走向过去，站在还在发呆的柳桓身边：“今日咱俩抓紧让父皇把婚事给退了。”柳桓正懵着，听了他这话，微微一愣，然后偏过头看着他：“王爷可有什么办法？”

“嘶～”李璇穆抱胸，“这个嘛，本王还没想出来。”

柳桓无语，理了理没有戴好的官帽。

李璇穆瞧着柳桓，一双桃花眼，满眼皆冷淡，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是哪个人招惹了他。

“仔细一看，倒是长了张姑娘们都爱的脸蛋。”李璇穆朝着柳桓笑了笑，眉眼微弯。柳桓瞟了他一眼，噗嗤笑了：“下官以前怎么没发现，王爷这么一笑，倒像是掉进情爱里出不来的傻子。”

话说完，刚好到了卯时，城楼上的鼓被宫人敲响，午门被侍卫推开，官员陆续进入太和殿。

还不等李璇穆理解柳桓话中的意思，柳桓便独自走进宫门，李璇穆加快脚步跟上去。

百官进入太和殿，皇帝正襟危坐，百官行一跪三叩头礼，史官站在大殿两侧，记录政事。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宦官传达皇帝皇帝的旨意，站在首位的丞相跟太尉交换眼色，接着手持朝板，说道：“陛下，不知宁安王的婚事可有着落？”身居高位的皇帝不假思索：“朕既已决定将柳舍人许配给宁安王，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臣依旧不嫁！”未等众百官附议，站在末尾便柳桓站出来，掀起衣袍跪在地上。

他这一下，打乱了众官员的脚步。

皇帝微微抬头，他看着手持朝板跪在地上的柳桓，道：“柳舍人有何不愿？”

柳桓抬头，冷声道：“臣乃男子，势必要将自己的抱负施展在家国天下之中，嫁予他人，臣不愿！”皇帝一脸严肃，不再说什么。李璇穆见时机到了，也撩开袍子跪下：“父皇，儿臣也不愿！”

那些排斥柳桓的官员见皇帝不发话，一个个都急了。

太尉对皇帝说道：“陛下，柳舍人乃天降灾星，若是令其在朝堂上施展，必会得不偿失！”百官听了，接连附和。

皇帝只觉聒噪，他大手一挥：“行了，此事朕意已决，至于婚书，朕会让人拟好婚书送到尚书府。”皇帝起身，朝大殿内走去，随侍的宦官下旨退朝。

百官从柳桓的身边掠过，他缓缓起身，走到李璇穆身边：“刚在午门外的时候，王爷怎么告诉我的，嘴上说着要搅翻天，结果还不是没有让老皇帝改主意。”话说完，柳桓伸手扶起李璇穆，待他站好，柳桓对上李璇穆的双眼：“李璇穆，你是否真的不想娶我？”李璇穆看着柳桓那双炽热的眼睛，然后抓住柳桓的右手：“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了。”话说完，他带着柳桓朝外面跑。

青衣与蟒袍交缠，两人的身影在阳光的沐浴之下，身后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秋月将晓出篱门，可怜年少不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