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阴暗的密道中,潮湿的味道不断往每个人的鼻子里钻,蜚举着一盏烛灯走在最前面。
赵远舟挤到了蓝清泠身边,在一次次眼刀子中仍面不改色地牵起蓝清泠的手。
“松手。”
“不要,阿清你不喜欢黑的地方。”
蜚就在前面,他手上的烛火算什么,算空气吗?
对上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神,手心温热的感觉被放大,冰冷僵硬的手指,因着这阵温暖渐渐变得灵活。
白玖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你这个大妖就是想占人便宜。”
赵远舟理直气壮地教育起白玖:“你几岁啊就懂这些,我三百七十岁那年才是第一次知道男女之情……”
英磊已经抬手捂住了白玖的耳朵,“啊啊啊啊啊,赵远舟,吃牢饭吧你!”
蜚忽然拍了拍白玖,白玖扭头,冷不丁在昏暗的光线中,对上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呼吸一滞,两眼一翻,吓得差点原地过世。
白玖在心中暗道,这个蜚有事找谁不行啊,干嘛非要找他……
蜚在一旁憨实地摸了摸脑袋,看起来似乎因为吓到人很抱歉。
他指了指赵远舟身后隐藏在破碎黑纱中的墙壁。众人扯下黑纱,露出了一面完整的墙壁。
壁画上刻画着的是一位青衣女子,她高高在上,接受着众人的跪拜。而跪拜她的人,手腕上无一不绑着一条红绳。
旁边还写着一行字,“天下行疫,青耕神女以堇理之石,取丹雘灼染,赠与众人,可佑平安。”
文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掏出先前在棺材中取的红绳,英磊闻了下,这只是普通的石头。
赵远舟不屑地扫了眼红绳,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神,真以为神女是好当的吗?
文潇却仍有些犹豫,树上记载,青耕有避疫之能,若她真的……
英磊摇了摇头,叉着腰,“青耕只是自己可以避疫,实际上就是只普通小妖,之前我在大荒见过,整天在林子里飞来飞去,比小玖还要吵。小小麻雀怎么会被称为神女?”
赵远舟提着油灯,凑近那副壁画,光芒从虔诚的人群,缓缓移到那青衣女子上。
“人们口中大多数的神,都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欲望而生。心有所求,便会寄望于神灵,信他、拜他、供他,然后求他。而当灾难降临,他们便会抱怨神灵不应,天地不仁,众生皆苦……从而心安理得地选择作恶,把责任都推给莫须有的神去承担。”
“比他们这样对待的又何止是神呢?”
白玖却若有所思看着那副壁画,经他们一路探查,很多死的人受伤也有相同的红绳。
“肯定是没用啊,带着它的人都死了,说是预防瘟疫……还不如说是……”
英磊的手掌在那结实的墙上拍了几下。
“这一看就是一副普通的笔画,哪有什么出路?”
文潇沉思片刻,莞尔一笑:“既然她这么相当神女,想要世人供奉她为神,那我们照做就湿了。”
在英磊不解的眼神下,文潇掀起衣摆,学着壁画上的人在同一个位置跪下。
英磊惊得张大了嘴巴,他这是眼花了吗,堂堂白泽神女竟然给一只麻雀下跪,成何体统,刚伸出手要去扶人。只见随着文潇的跪拜,那壁画轰隆隆地升起。俺们出现在壁画的背后,已然打开。
只是纳闷后是一片火把都照不亮的漆黑。
裴思婧立刻借呗了起来,“不知里面有什么,赵远舟你先进,我垫后。”
赵远舟点点头,直接迈开大步走进去,文潇紧跟赵远舟的身后。
两人刚一迈进了那片黑暗,身后的石门便迅速降下,将几人都挡在门外。
赵远舟和玩笑顺着密道探索着走了几步,前面瞬间变得亮堂,只见卓翼宸盘膝坐于中央,一动不动。
文潇欣喜地径直朝着他走去,唤着他,“小卓?”
卓翼宸突然睁开眼,眼中毫无情感,他没有理会文潇,而是拔剑直接刺向文潇身后的赵远舟。
文潇反应不及,赵远舟已经轻巧弹指震开了卓翼宸的利刃,两人激烈地纠缠在一起,卓翼宸招招朝着赵远舟的死穴刺去,赵远舟拔出短刀,架住了云光剑。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戾气?”
卓翼宸眼神木然,机械地重复着:“我要杀了你。”
“咱俩心有灵犀,志同道合,但你现在做不到啊!”
赵远舟卸掉卓翼宸手中的云光剑,抵着他的头将他摁在了石壁上。也在这时赵远舟才发现卓翼宸严重绿色的流光闪过。
两个人打斗起来,文潇慢慢只能看见赵远舟的戾气将整个场地包围,她最多能看到这团戾气的移动方向,两人打起来了,战况如何她都只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猜测,无力感将一颗心浸得苦涩,即使白泽令回归了,她还是这般无用。
赵远舟猩红色的眼眸中卓翼宸的模样尽显,照得那抹绿光越发暗淡。卓翼宸不满地反抗,却被赵远舟牢牢按住。
“别动,我在帮你。”
卓翼宸仍机械地重复:“我要杀了你。”
“早就答应你了不是吗,不过不是现在。”
那绿色的光完全被压制了下去,赵远舟抬指点在卓翼宸的眉间,卓翼宸的瞳孔瞬间变得和他一般。红色的戾气从赵远舟身上汹涌而出,再一次包裹住两人。
卓翼宸继续重复着。
赵远舟抬手便是一个耳光。
“嗯?你不是恢复正常了吗?怎么脑子还是不好使?”
许是在被人占便宜这件事上谁都不乐意。
卓翼宸反手就还了赵远舟一耳光。
“脑子不好使的是你!你也想知道青耕的真正目的吧,那就做你最擅长的事。”
赵远舟突然就扭捏了起来:“现在吗?不好吧……”
卓翼宸闭上眼,强压下心中想暴揍赵远舟一顿的冲动,
“演戏!我说的是演戏!”
“你确定没有公报私仇吗?”
“没!没有!”
在家啊铺i啊民政局屁歪嘴一笑:“行,准备好了吗?”
卓翼宸闭眼不再想多看他一眼。
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的额人不知,英磊耳朵贴在墙上,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动静。
叫了两声蜚,一转头,哪还有什么蜚的踪迹,别说蜚,就连蓝清泠的踪迹都不见了,英磊捂住脑袋,一直念叨着完了完了。
裴思婧却比他和白玖沉稳,见那门怎么也打不开,便也学着文潇跪拜,可那门还是闭得紧紧的。
正想起身,却发现腿脚使不上力。她用手撑着地面,额头上冒出冷汗,脸色苍白。
白玖也注意到了裴思婧的异常,连忙过来扶着她靠墙坐下。
“裴姐姐,你怎么啦?!”
裴思婧摇摇头,华业说不出来。白玖立马给她诊脉,只是袖子一拉开,便看见了她手腕上大片的红疹。、
“天呐,裴姐姐,你得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