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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两位哥哥相比起来，蓝清泠会更心疼蓝曦臣，兄长自小便被当做宗主培养，小小年纪便继承了宗主之位，蓝氏在世家大族中能占据一个上风地位，更见得蓝曦臣为之付出了多少。

可即便这样，大哥还会记得她和二哥的小事，幼时学琴，手指不知被划破多少次，兄长每次都会带着伤药在她下学时出现。

二哥性子冷，兄长却总能明白他在想什么。

当年她从寒潭中出来，金光瑶已死，她的兄长也变得一蹶不振。

兄长是纯良之人，他从未想过与自己结交的兄弟会杀了另一位兄弟，也从未想过杀金光瑶，可偏偏因为聂怀桑算计，金光瑶死在了大哥剑下，他心生愧疚。

蓝清泠坐在观音庙中看着兄长为自己上药。

“清泠，其他地方可还有伤？”

蓝清泠摇摇头，看着手腕上的纱布，忍不住笑了，纱布扎好露出的两头和兔子耳朵一样。

“兄长还当我是小孩子哄啊。”

“在我和忘机心里，你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别人在她这个岁数早就当娘了。

兄妹二人在这边温情暖暖，却被突然出现在身旁，脸盖湿发的人打断，蓝曦臣护住蓝清泠，上前将盖在人脸上湿哒哒的乱发掀开一看，是聂怀桑。

蓝曦臣抬头：“你把怀桑抓过来做什么？”

蓝清泠没有管兄长和金光瑶对峙，金光瑶不会伤害她的，她将聂怀桑拖到另一侧，伸出手搭在他的脉上，呵，果然，聂家主还真是演技了得啊，朱厌恐怕都要逊他三分。

蓝清泠没有管旁边的人如何变化，伸手掏出了枚银针，径直扎在少商穴。

只见聂怀桑身体明显颤动他却仍不肯动。

于是蓝清泠又拔下银针刺向合谷穴，哇的一声将那边江澄劈开门的动静都盖了下去，聂怀桑捂着自己的手，一副又害怕又担心的怂包样。

“阿清啊，你下手可真狠啊！”

“疼才能醒。”

然后，蓝清泠又按住了想要朝蓝曦臣爬去聂怀桑，密音入耳，“老实呆着，你如何算计金光瑶我不管，可你若是想牵扯上我兄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聂怀桑眼神一变，愣了两秒，老实缩在了蓝清泠旁边。

蓝清泠之前认定为什么会像是在做梦呢，因为她感受到自己的灵力恢复了，虽然阴虎符碎片还在体内，可她的金丹也完好无损。

这不对。

可若是梦境却又十分真实，会有痛感。

蓝清泠一直在等，在等那一刻关键节点，她也曾想过直接杀了金光瑶，将一切都解决了，可每到那时候她却总是动不了，之前她和那些小辈被一起绑上乱葬岗，想自己将人救回去时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可在魏无羡想要以身为诱时她又能替他分担。

她怕是只能等阿兄吹笛控戾气时在行动了。

这观音庙也越来越热闹了，人却来越多，江澄来了，金凌也来了，温宁和聂明玦都来了。

直到聂怀桑一声尖叫惹得刚刚稳定下来的聂明玦再次暴走，蓝清泠将金光瑶扯了过来，说实话她能明白金光瑶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他确实了不起，起码他管制下的地界，百姓安居乐业，可这种方法她不喜。

生命珍贵，不是让人夺权的工具。

有些人想活都活不下来。

剑尖抵在金光瑶脖子处，眼神却冷冷地看着聂怀桑吱哇乱叫让自己大哥给他上药。

聂明玦戾气很重，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身体内的阴虎符碎片被他引得躁动不安。

金光瑶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狼狈至极，

“你会后悔吗？”

金光瑶仰头看着蓝清泠，蓝清泠眼神清冷，没有怜悯憎恨那些神情，见他不答，又问了一次。

“后悔？”

“不，我不悔，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我费劲了我最大的力气，我所得的都是我该得的。”

“可，金子轩、江厌离、我阿兄还有很多人都是因你而死，你可对他们有愧？”

已经活过来的魏无羡，听到这话，还是有些不习惯。

金光瑶不答。

蓝清泠继续发问，他却紧闭着嘴死活不肯再吐出一个字。

“聂怀桑。”

这突兀的一声，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聂怀桑脸上，聂怀桑还是那副摸样，好像是因为惊讶瞪大了眼。

“你希望他得到什么结局呢？”见他一副我不知道不要问我的表情，蓝清泠清浅一笑，“一剑斩之可好？”

魏无羡扯了扯蓝忘机的腰带，“不是，阿清怎么比我这个夷陵老祖还要像魔头。”

跟大妖呆惯了，都染上了装的毛病。

远在崇武营牢房的赵远舟不知感受到了什么，打了几个喷嚏，看得裴思婧眉头一皱。

“你生病了？”

“开玩笑，我堂堂大妖怎么会生病呢？”

“那便继续走吧！”

早在多日前，赵远舟便察觉到了裴思婧被崇武营的人找上门，于是他们也准备将计就计，只是为了不牵连其他人，谁也没有告知。

地牢走廊黑漆漆的，只有墙上的火把燃着些许昏暗的光，墙上贴着很多符咒，黄字红字，显得阴森森的。

地牢深处两侧的铁笼当中，关着不少人形妖兽，铁笼画着诸犍的圆形兽纹咒印，他们只能不断挣扎，呻吟嘶吼着。赵远舟紧紧皱眉，在地牢尽头靠墙一侧，还站着几个看起来正常的人，他们穿着黑衣，肤色暗沉不像活人，闭着眼一动不动，仿佛正在沉睡。而他们的后颈，都统一扎着一根针。

眼前的奇异画面，让裴思婧感到毛骨悚然。“我之前在崇武营时，有传闻说，那些被抓到的妖，都被神秘军师用来做研究了。”

赵远舟面色不善：“八年前，我和离仑在人间游玩，有一次在济心堂避雨，无意中发现地下藏有一处地牢，和这里布局极其相似，应该也是出自这位神秘军师的手笔。”

裴思婧：“本以为都是传言，捕风捉影罢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现在罪证俱在，我要上报给丞相，不能再让崇武营为非作歹！”

身后传来脚步声，赵远舟和裴思婧警觉回头，正好对上神秘军师戴着面具的脸，神秘军师背着手，闲闲站在地牢走廊，昏暗的光线下，那个面具十分渗人。

神秘军师笑：“我这里很少来客人。”

“别装神弄鬼了，温宗瑜，快摘下你那丑陋不堪的面具吧。”

蓝清泠先前说过温宗瑜是崇武营的军师，裴思婧尚有几分疑心，可真见温宗瑜摘下面具还是不由地一愣。

“八年前，你是济心堂里负责的大夫，济心堂下面秘密地牢里见不得人的勾当是你干的吧？你抓这么多妖，想干什么？”

“抓起来，自然是要杀的。只是，我的愿望不止如此，我希望有朝一日，能把这天下所有的妖全杀死。我一直想要你的内丹，没想到你是在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老天开眼，愿意助我。”

温宗瑜语气平缓，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理所当然的事。

赵远舟啧了一声：“你区区一个凡人，想拿我朱厌的内丹，你也不怕闪了腰……靠什么，靠你那已经被辑妖司关起来的弟子？”

温宗瑜哈哈笑着似在与小辈玩笑，随后又轻叹一声，“我听说，只要将妖的五感全部封闭，内丹就会自行脱离身体，白玖年纪小倒是还是没有作的丝毫不露破绽，封了你两感，不过我崇武营的地牢也不是那么好住的，赵远舟，你已经被我封了四感……”

温宗瑜笑容诡异，裴思婧心中一惊，急忙转头看向赵远舟，赵远舟看上去与往常无异。

说着温宗瑜又将视线放到裴思婧身上，“裴裴思婧，看来你这一辈子，都注定要被弟弟欺骗啊。”

“原本想着，你刚失去了弟弟，看见白玖年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