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下午,李怡被通知全校班长到会议室开会,回来后便转达了会议内容,半个月后学校将要举办校园艺术节,鼓励各班同学踊跃报名,多出节目。
话没说完,班级里便炸了锅,各种欢呼声响彻云霄。当沈常欢还在询问祁燃艺术节到底是个什么的时候,孙时临已经顺着风窜过来了。
“老祁老祁老祁老祁……”
“你叫魂儿呢!”祁燃一脸的不想理他。
“唉,你唱歌那么好听,不出个节目吗?要不咱俩组合吧,就叫…麒麟组合!上古神兽多霸气,到时候肯定能把五班那群人比下去!”
“多谢美意,大可不必。”祁燃从书桌里掏出了耳机戴上。
“哎呀,你真没劲。对了,拉拉小姐姐,你要不要也报个节目呀?你之前不是女团成员吗,在我们这个小舞台上表演,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轻松松吧!”
祁燃默默地又把耳机摘了下来。
“如果班级需要的话,我可以上台表演。当然,也没那么简单,还是得提前准备准备的。”沈常欢被孙时临捧得红了脸,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
“孙时临,请你回到座位上,自习课还没下课呢。”
讲台上,李怡板着脸,声音软软糯糯却充满了正经严肃,秀眉微皱,瞪着孙时临。
孙时临一下子反应过来,慌忙地走向讲台,来到了李怡的面前。
“班长大人,你消消火,小的这不是想多带动带动班里的同学,积极参加学校的活动嘛,说到底也是在配合班长您的工作呀。”
李怡被孙时临的话噎住,刚想要反驳什么,就听孙时临接着说道:“那我先给大家做个表率,带头儿先报个节目,您看行吧?”
李怡低着头,一边掏出了笔记本,一边小声嘀咕道:“谁稀罕呀,又不是缺人。”
“你报什么节目呀?”
“呃……这个?”
“嗯?”
“就架子鼓吧,到时候谁的节目里需要鼓伴就来找我,没人的话我就架子鼓solo。”
没了孙时临的打扰,沈常欢瞬间就把艺术节的事抛在脑后,重新投入知识的海洋,做着刚刚没做完的习题。
“你…报名参加吗?”祁燃的心思被孙时临给说得活泛了,踌躇再三,还是开了口。
“昂?什么?”
“我是说…艺术节你要报名上台表演吗?”
沈常欢停下了笔,认真地思考了下,“我不知道,反正节目组要是安排我上,我就得上。你呢?你想上吗?”
“我想跟你一起上。”祁燃脱口而出,不假思索。
沈常欢被这一记直球搞得有些晕乎乎,血色涌上脸颊,良久方才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应下了。
开口说了第一句,那么后续的过程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那我待会儿下课就去报名,咱俩就简单地合唱一首就好,至于曲目嘛…要不你这周末出来,我找个有设备的地方,咱俩好好商量一下曲目,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合几遍。”
“那要叫上孙时临一起吗?”
“叫他干嘛,他爱演啥就演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孙时临: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沈常欢跳窗跳得毫无负担,甚至可以说是轻车熟路,直接三二一向下一跳,扑进了祁燃的怀里。
祁燃稳稳接住,轻巧放下,转身从墙边推来了一辆自行车。
“待会儿要去的地方很远吗?”沈常欢疑惑地盯着自行车。
“倒也不算太远,你不是怕晒吗,我寻思骑车走得快,能让你少晒一会儿。你愣着干什么呀,上车呀。”
“哦。”沈常欢乖巧地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上,手轻轻搭在祁燃的肩膀上,用手指揪住祁燃衬衫的一角,心里暗自庆幸,幸好今天穿的是一条稍长一些的运动短裤。
“坐稳了,我们出发了。”
虽然有所准备,但第一次坐自行车,起步时带来的惯性还是吓了沈常欢一跳,不觉手上用力,攥得紧了些。
“小沈同学,麻烦你个事呗,咱能别抓这么紧吗,这领子都快要把我勒窒息了,咱俩在这大马路上,出事了可就‘买一送一’啦。”
沈常欢恍然反应了过来,松了松力道,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他们今天的例会可能时间会短一些,我得早点回来,咱们今天要抓紧时间了。”
“你怎么不找说,咱得快点了。你抱着我的腰,坐稳啦,祁哥带你‘上高速’!”说罢一个猛踩,风驰电掣。
像是按下了一个开关,一瞬间,那些在夏日里凝滞了的微风,开始流淌起来,迎面送来了那专属于夏日的清凉,风中带着阳光的侵染,有股暖融融的味道。
沈常欢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阳光化作了溶溶暖流,扑面而来,像涨潮时的海浪,连绵不绝。身后,长长的头发被着风浪涌起,肆意蹁跹。
后来的沈常欢每当回想起那个下午,最先回忆起的总是那阵带着太阳味的风,和被风迎面送来的,暖洋洋的,那名为自由的感觉。
由于一路上太过惬意舒适,沈常欢全程放空,以至于到了目的地时,下车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这是被带到了一个小区。这个小区有假山有喷泉,绿化覆盖面积很大,人造湖内甚至还有天鹅浮水面,不难看出,这个小区非常高档。
“这里是哪里呀?”
“我家。”祁燃随意地把自行车停在一旁。
“你家!”沈常欢一时有些失语。
“哦,也不算,就是我考上四中之后,我爸给我在学校附近弄得房子,偶尔放学之后太累了不想回家了,就来这里简单睡一觉。”
沈常欢嘀咕着,“我不是说这个呀…”
祁燃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一个人自顾自地走进一栋高层中,转头还疑惑地看着沈常欢,“愣着干什么呀,不是说今天时间紧吗?”
沈常欢扶额:画风彻底歪楼了。
电梯到达二十六楼,祁燃打开了房门。
屋子不是很大,是简单的一室一厅的小户型公寓,看来确实如祁燃所说,这里只是为了上学便利的落脚处罢了。
经过玄关,客厅便映入眼帘,开放式厨房与客厅相连,显得空间还算开阔,不过那个小厨房纤尘不染,多半是个摆设罢了。沈常欢悄悄地瞥一眼祁燃,暗戳戳地想象一下他下厨房的样子,然后更加确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客厅内的陈设一览无余,只有简单的沙发电视和一台钢琴,甚至没有留出什么收纳空间的余地。
沈常欢跟随着祁燃进到了卧室中,卧室比客厅大些,但不同于客厅的窗明几净,卧室非常昏暗,厚厚的窗帘严丝合缝地掩住窗户,阳光只能从窗帘下摆的缝隙中零星地潜入,用点点光亮努力描绘着卧室的全貌。
卧室的一边是一张灰色钢架的单人床,在这个卧室内堪称毫无存在感。而在床的旁边,是一张大大电脑桌,整个电脑有三块屏幕环绕组成,看起来很是高端,桌子上还放了一台电子琴。
再往前走,是一个大大的方形飘窗,飘窗上铺着白色的毯子,和一些同样是深色系抱枕、靠垫,一堆乐谱被散乱地放在飘窗上。一飘窗旁边放了一个深蓝色的懒人沙发,这是整个卧室内为数不多的色彩了,沙发上扔着一把吉他。
祁燃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霎时,阳光填满了这间卧室,把原本充满黑白灰工业风的卧室,注入了一丝温馨和煦。
祁燃回过头看向了还停留在进门没两步,原地踌躇的沈常欢,疑惑地歪了歪头,“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你很热吗?那我把空调打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