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姈知道袁善见嘴贱,但不知道他还不知好歹。和程姎从铺子出来时,袁府的的马车已经走了,她们两人上了来时所乘的马车。
一上车就见少商气的直抚脑门,王姈震惊。
王姈不是吧?他还果真说那些狗屁话惹你生气了?
其实她能看出来袁慎对程少商是有些好感的,所以才能放心让二人谈话。
不过谁能想到袁善见这厮不似常人,哪怕喜欢的人也要先怼为快。
马车缓缓往回走,程少商激动地和两位姐姐诉说袁善见的不要脸。
程少商还,还认为我希望他娶我?我…我呸。
程姎是个恪礼的孩子,她见此对少商摇头。
程姎嫋嫋,不可做这等举动。
程少商堂姊,我就是太生气了。
程少商他袁善见是什么人啊?我不给他传话,就是我对他心怀不轨?
她就像听到什么笑话。
程少商呵…呵……
王姈……
王姈心想,自己这只看外貌的性子也要改改,至少再加上一点,还须品行端正。
她真的不能想象,这前几年她是怎么做到对那袁慎如此喜欢,甚至不顾脸面跟在他身后。
幸好后来发现他瞧不上自己,自己便也渐渐瞧不上他了。
三人此次出行除了到程家铺子上查账,还要给几日后裕昌郡主的生辰买贺礼。
王姈虽与她不和,但碍着车骑将军和文修君的地位,汝阳王妃每年逼着裕昌给她写请帖 ,而她则每年都被文修君逼着赴宴。
今年不知裕昌郡主抽了什么风,给程家也送了请帖,说是邀请程家娘子赴宴。
在王姈再三向程少商二人确认不能推脱之后,长长叹了口气。
只说到了汝阳王府会护着她们。
程少商纳罕,问她这王府里有什么洪水猛兽吗为什么要如此担忧。
王姈到那日你便知道了。
-
汝阳王府。
程少商终于知道了王姈前几日长长的叹息是什么意思。
她跟着王姈程姎连带第一次见面的万萋萋刚落座,就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明嘲暗讽。
裕昌郡主程家妹妹怕是没吃过这金丝枣吧?快些尝尝。
王姈暗暗在心里衡量在郡主寿宴上和她打架的胜算有多大,正要开口嘲讽她,被万萋萋抢了先。
万萋萋不就是金丝枣嘛,我曾手刃过一头豹子,刨心剜骨泡酒给阿父喝,你们呢?怕是都未见过吧。
此言一出,在场除了王姈程少商的几个女娘皆脸色一变。
楼缡万萋萋!郡主生辰你说这些做什么!
万萋萋你管我说什么呢!
气氛越来越紧张,程姎跳出来调节气氛。
程姎这枣,确实美味。
楼缡一听,冷哼一声与身旁的虞瑛梓笑了起来。
虞瑛梓程娘子错了,
虞瑛梓这金丝枣是用蜜糖裹牛油细面蒸炸而成,形如蜜枣却不是枣,需要历经十几道程序呢。
经她这样“好心”一解释,周围的贵女尤其坐在主位上的裕昌郡主,皆掩面讽笑起来。
程姎抿抿,低下脑袋不辨神色
王姈冷冷开口。
王姈不管是不是枣,虞娘子与郡主都称它为金丝枣。
王姈既叫做了枣的名字,那我夸一夸这枣的味道,有何不可?
王姈心想这些女娘今天是怎么回事,感情不是来举行宴会是专门来给她们找不舒服的?
她真的气得快翻白眼了。
万萋萋自然也不忍她们。
万萋萋圣上崇尚节俭,开国以来多少人家吃不了饭,你们居然如此铺张,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楼缡你别张口圣上闭口天下的,说的好听,你不照样穿金戴银的。
楼缡如此体谅人间疾苦,怎么不穿破衣烂衫去田里耕作?怕是舍不得这一身金银吧。
啪的一声,王姈一手拍在面前的桌案上。
她盯着楼缡,眼里的怒意就要烧了出来。
楼家不比汝阳王府和虞家,自是不敢与王家闹不好,楼缡不敢再开口,悻悻的低头饮酒。
程少商万家阿姊多年来随父征战在外,每日抚恤伤亡兵卒家眷,安顿逃难百姓还来不及,并不比亲自耕种轻巧,更没有闲情逸致费上十几道工序做点心。况且,将士们在战场血里火里搏杀,你们却在这平安都城里大吃大喝,这种精细日子我们武将家眷可过不来!
王姈是啊,
王姈凉凉地扫了裕昌郡主一眼。
王姈如今战事刚歇,戍关的将士们刚刚回了都城,有人便迫不及待地将奢靡拿到明面上来。
王姈话里话外都是对武将的不屑,啧啧啧,也不知圣上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虞瑛梓王姈,我知道你与郡主不和,可郡主叫你来参加宴会也是好意,你怎能如此咄咄逼人呢?
王姈不屑。
王姈关你何事?
文修君自小就与王姈说,他们家与皇家密切,是乾安王府的后人,在外遇事不必忍让,怎么跋扈怎么来。
除了一点,不能丢了乾安王府的面子,其余就算闹到陛下跟前也没什么。
裕昌郡主是个没脑子的,和王姈对上也只有被骂的份,倒是跟班不少,一个个为她前仆后继。
一个侍女从外进来,到她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立马一扫阴霾,笑的像朵喇叭花。
虞瑛梓见此,也跟着高兴起来。
虞瑛梓几位妹妹莫要争论了,别冲撞了贵客。
万萋萋贵客?在哪呢?
万萋萋指着几个人。
万萋萋你?你?还是你?
万萋萋虞瑛梓,你少在这胡诌。
虞瑛梓是十一郎,十一郎来参加郡主的寿宴了。
楼缡程家妹妹一直养在庄子上,怕是从未见过十一郎吧。
王姈为自己刚刚耍的威风自得,正美美的拿着小银槌敲胡桃吃,一时没反应过来。
察觉到身旁的目光,她转头一看,对上了程少商亮晶晶的眼神。
程少商不就是十一郎嘛。
十一郎不是凌不疑吗?王姈咽下口中地果肉,觉得少商的小眼神不太对。
程少商那我们阿姈阿姊可要回避了。
王姈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觉得要去捂程少商的嘴。
谁知她一把将王姈捞了起来,扯着她的胳膊就往席外走。
程少商毕竟十一郎对我们王姈阿姊念念不忘,如痴如狂呢。
程少商前几日在灯会上还拦住我求我给阿姊送信。
程少商我没答应,阿姊也不待见他。我们还是回避一下,免得尴尬。
这一席话出来不但裕昌几人,王姈也是楞了。
这小女娘惯知道如何戳人心肺,这一番话是停在楼虞二人席位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