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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梁邱飞王娘子,你还真有本事!
王姈将漆盒交给阿飞,里面盛的是好不容易“偷”出来的蜀地堪舆图。
王姈这可不是我有本事,是人家万老太太深明大义。
阿飞不解其意,表情有些呆。
梁邱飞什么意思?
王姈瞧他,体型倒是健硕,怎么脑子就是不长呢?
王姈无事。
王姈你只需要告诉你家少主公,答应我的事千万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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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府,正厅
凌不疑她还说什么了?
梁邱飞…就这些。
凌不疑坐在高高的主位上,身前的案台上是阿飞刚刚呈上来的漆盒,他屈着指,扣了扣木制的漆盒,不知在想什么。
凌不疑你去万府给她送个东西。
梁邱飞啊?可是,王娘子把图交给我就回王府了。
王姈的意图很好猜,对万将军感到愧疚,再加上心虚,也就不敢在万府继续待着。
凌不疑对她的孩子心性感到好笑,面容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梁邱飞!!!
梁邱飞悄悄吞咽了下口水,后退了半步。
凌不疑罢了,
他还是笑着,将漆盒盖子合上。
凌不疑既是我许诺了人,下次亲手送到她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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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王姈一归家,便被文修君叫到阁翎堂。
与她想的不差,文修君在前几日听到她在汝阳王府惹的祸事,正憋了一肚子火,打算好好责罚一顿呢。
可她先去万萋萋府上多了几日,伤已经不像一开始般可怖了,而且文修君对于她结交了万府和曲陵候府还算满意,于是今日只是简单训了几句话,罚她抄几本书。
王姈已经抄了一上午的书,眼看日头高高挂起,阿蛮便开口询问。
阿蛮女公子,可要用些饭食?
她捏了捏酸痛的手腕,身子仍伏在书案上,头也不抬。
王姈先等等吧,阿母今日看似不计较,但恐心中还有气,我还是先把这剩下的抄完再说。
阿蛮看着自家女公子伏案书笔的样子,脸上还贴着刚换的药,整张小脸素白的不像话,心疼坏了。
阿蛮若是大公子在家,定看不得女公子这样被人欺负。
王姈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抬起头和阿蛮说。
王姈可算了吧!
王姈我家阿兄也是对我阿母怕得要命,再者说了,你还能指望他把虞瑛梓还是裕昌打一顿阿?
她又低下头抄写,边说。
王姈我那个兄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阿父呢。
说着,她摇了摇头,想到什么,叹了口气。
就是不知,她这辈子,还能不能体会一次,仅她独有的那份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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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陵候府
萧元漪早就说过要和程始亲自去王府致谢,前一天的晚上便告诉程少商,他们去了王府会请王姈在程家住几天。
程少商自是高兴的不行,为了招待王姈,一大早出府,逛遍街头巷尾,寻了好多新鲜好吃的吃食。
程少商阿姊,你尝尝这个!
程家用饭都是围在一张长桌上,王姈与少商紧靠着,她面前的小碗都快被少商堆满了。
萧元漪自回家后,对少商管教甚是严厉,母女两个没有普通母女该有的热切。
她今日见程少商对王姈过分的热切,知道王姈平日待自己女儿很好,感谢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吃味。
一双竹筷在齿间咬啮,都尝到了竹沫的味道。
对面的两个小女娘半分不察,你给我夹块菜我给你舀勺汤。
还时不时头挨在一起说些悄悄话,然后相视一笑。
用过饭,程少商带着她往自己院子去,说要给她看好东西。
程少商阿姊你看。
程少商很是兴奋,牵着王姈直冲院中央的大树下去。
等 走进了,王姈终于看清少商给自己看的东西。
她将原先做的秋千撤了,换了一个更宽,带有椅背的秋千椅。
椅背上还雕刻了镂空繁复的花样,位置宽阔,两个人坐上去都绰绰有余。
王姈坐上去,上面放了厚实的棉垫。
她抓着绳索,两只脚蹬在地上晃了几下,然后兴冲冲地问少商。
王姈这是你自己做的?
程少商坐到她旁边。
程少商嗯,我知道阿姊喜欢秋千,我如今坐了个更大的,你可欢喜?
小女娘眼中带光,像是讨夸奖。
王姈确实喜欢秋千,幼时在别人家见过一次,回了府就吵着也要在院子里安一个,可是文修君说不能惯着她想玩的野性子,愣是不许安。
后来她阿父心疼她,趁着文修君进宫时偷偷在家安了一个。
可这么大一个秋千,自然被第二日回府的文修君发现了,她最讨厌家里的人逆着她行事,当天就命人把秋千拆了。
那天王姈哭了许久,求她阿母住手,求她阿父阿兄帮忙。可是没法子,阖府上下都是文修君一人说了算,没人能帮她。
从那之后,王姈再也没和别人说过自己喜欢什么。
但是秋千好像成了她心中的执念,每每看到都要坐上一会儿。
程少商不知什么时候留意到,便把此事记在了心上。
秋千很大,比一般的要沉上许多,但是外观不知要好看了多少倍。
王姈揽过程少商的胳膊,眼圈有些泛红。
王姈好漂亮的秋千啊,我们嫋嫋真的很厉害!
程少商开心地笑出声,她在王姈耳边悄悄说。
程少商等阿姊嫁人了,我去你家给你做上一个比这个还要好看的,到时候谁也不能管你能不能玩秋千。
王姈好笑,捏了捏程少商腮帮子的软肉。
王姈就你贫,这么大一个秋千,阿蛮能推动吗?
程少商想了想。
程少商那阿姊找个武将,保管能让你秋千坐够。
武将?
不知为何,王姈脑海中拂过一个身着黑衣的俊挺少年模样。
瞬间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王姈可别!
王姈我可不嫁凌——
话在口中转了个圈,王姈突然停住。
程少商一下子抓住重点。
程少商嗯?嫁谁?
程少商阿姊莫不是心中有了人选?
王姈意识到自己想过了头,不知道自己为何一提武将就想到凌不疑。
自前几日为他办了那件事后二人也没有过联系,王姈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担心程家和万府受牵连,思虑过重了些。
她转移少商的注意力。
王姈那什么,嫋嫋。
王姈过几日万老夫人寿宴,我该准备什么贺礼?
程少商果然忘了前一个问题,皱着眉缩缩屁股,往秋千里挪了挪。
程少商我家的贺礼向来都是阿母准备,我也不知这次去万府要带些什么。
王姈见程少商脑袋转向一旁开始问莲房,心下松了一口气,不用再胡诌些有的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