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自长柏长青会试考完,又过了殿试,就开始张罗两个哥儿的婚事,长柏进了翰林院做了庶吉士,临到长青时自是没那资源给他放到翰林院,不过谋个外放也是绰绰有余。然长青竟然打算去参军,盛家在军中可是没啥门路,就袁文绍那官职也是恩荫得来的。若是参军,那就相当于你拿到了名牌大学录取通知书却回家种田一样。况且我朝历来重文轻武不是一句空话。从军者大都是贫民或是获罪之人,盛紘掰开揉碎的讲给盛长青听,也没让他回心转意,气得打了板子关了禁闭,最后竟然留书出走和顾庭烨从军去了。
顾庭烨是谁?现东京城的焦点人物,听说为杨无端鸣不平,惹了官家厌,让官家从一甲名单中刷了下来,让他五十岁后再考,算是绝了他文官路子。听说他还有一外室领着两个孩子去余太师府闹,硬生生闹没了顾庭烨和余嫣然的婚事,迫得余老夫人只得将其嫁到了老家那儿。听说还气死了亲爹。总之是东京城有名的人物,一般人都是退避三舍的。
盛墨兰倒是知道自己哥哥,他因早产就从小习武,墨兰有寻摸的熬筋骨的方子也会给他用。武功底子并不差。凭盛家的人脉也只能够支持长柏。就像一颗大树,枝枝叶叶都只为主干供给营养。有谁见过一颗树有两根主干的?他若不想做个无足轻重的枝丫只能趁现在还有家人依靠时另觅土壤。好在顾家军功起家,顾庭烨对军中也不是一无所知,有他带着,只要不死,必有一番作为。
然林檎霜哭哭啼啼,盛紘也是怒火中烧。
盛墨兰将自己的想法和盛长青的理想细细说给父亲小娘听,还拿出了哥哥长青给她留的书信。此事才算有个了结。盛紘也知盛长青优秀,可谓文武双全,知他想一展抱负,他也是从年青时候过来的。但盛长青要走的路太难太难。
盛紘情绪低落了几天,就被接二连三的消息打的措手不及。先是老太太前日高兴太过,后来还愿又受了寒,病倒了。还是晚间请安时见了大姐儿华兰才知内情。然后定下长柏的婚事,定的海家嫡次女,现是走礼的阶段。盛墨兰听祖母说海家嫂嫂满门清贵,祖父是两代帝师,父兄都在朝为官,嫂嫂人品端方,品貌优良,知书达理,是连孔嬷嬷都赞赏的人。如果不是海家有个祖训,海家子孙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养的女儿也都容不下妾室,盛家应了这条规矩。所以这才便宜了她长柏哥哥。所以是因为她家女子“善妒”,不好嫁,这才低嫁了。盛墨兰心中总结。再想想祖母给她父亲娶的大娘子,既让父亲攀了王太师这高枝,又保住了她在盛家的话语权。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何况祖母并不是父亲亲娘,若给父亲娶了心机手段都不缺的大娘子,自是没了她小娘这回事,但祖母在父亲心中应该也差不多是可有可无的人了吧。盛墨兰再一次暗暗赞叹祖母的手段来。
王大娘子心中也是又喜又悲的,主君盛紘给长柏在翰林院弄了个庶吉士,好不容易考完,又要读三年书,早出晚归俸禄又少,日子清苦。盛紘好不容易给她说了为何这样安排后,在对比不知跑哪去的盛长青,又高兴起来,又见妈妈给的海家嫁妆单子,心中又不痛快了。她一直心仪的都是她大哥家允儿那孩子,知根知底的,无奈盛老太太和主君点了头的。只能照办。
就在盛家上上下下忙着盛长柏迎亲的事儿时,宫里来了圣旨,让墨兰参加皇子妃擢选。
历来就没有说有什么皇子妃擢选的规矩,都是礼部拟个单子,单子上有各家贵女信息,官家娘娘从单子上定人选。且皇子妃历来都是三品大员以上或公候府上选。她父亲这个官儿怎么也够不上呀?这次擢选莫名其妙。
王大娘子又不痛快了。非是看不得盛墨兰的好。那孩子对她也恭敬,也护着如儿,只是想到墨兰若入选就被林栖阁压了一头。怎么想怎么不痛快。
此事官家也是难办,当时彻查后,心中就明了是谁。按他想法,只要能让赵曦好起来,就算是贫民家的女子,他也认了。没见他现在连立赵曦为太子都不敢么。就怕他不假天年。但世家百官不会允许立一个小官庶女为皇子妃。想来想去,私下和礼部论了又论,这才寻了这个法子,让礼部出了章程。将世家选的和后宫妃嫔选的,他选的人在里面就不打眼了。除了真犯了事儿的。到时若没选中,赏赐些东西,回家再嫁也是非同寻常的体面。
皇子成年也是要出阁的,证明皇子可以入朝领差,建府成婚了。赵曦被封寿王当天,官家按照惯例分了府邸,赐了银子田地下人,发了特赦令,还给大臣们都发了“银封钱包”,也叫“浴儿包子”。这“浴儿包子”都是提前放好了金银玉碎。每一个人得到的“浴儿包子”,分量各不相同。盛墨兰偷偷问了父亲官家给他发了多少银钱,盛紘自得的给盛墨兰看。嚯!共三百两银票。这一个官儿三百两,这赵曦出个阁,得花多少钱?这在加上分府给的银钱。幸亏官家皇子不多,不然就这出阁的银子怕是要掏空了国库,墨兰心中想法盛紘不知。否则定要训责。父亲还告诉她每个官员得到的都不同,因自家有女儿在擢选名单这才得的多些。后来墨兰和如兰明兰两人聊天时将说了此事,如兰得知皇子也有出阁一说时,啧啧称奇,明兰也是满脸震惊😨。愣了好久。
自从墨兰得了圣旨,心里也是老不痛快的。宫中赐下一个嬷嬷,一个内侍。嬷嬷还罢,专门来教她宫中规矩,内侍,那真上管她头饰衣服,下管她吃喝玩乐。用吧,自己心中总觉着别扭,尴尬。不用吧,就跟看不起人家似的。不过这位叫怀福的真是妥妥的才子,上到历史经义下到琴棋书画都有所涉猎。墨兰觉得这人不去考科举,当个小黄门屈才了。一想到她留在家里的日子不多了,再过几日她就要包袱款款的进宫了,心中满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