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甜甜拉着江谢站在登记表前,她一个人实在撑不住,陈晓曦便从人群中走出来,两人合力搀扶着江谢。江谢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着,将号码牌递给评委后,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孙甜甜见状,连忙替她报上了班级和姓名。
江谢被扶到看台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手中的葡萄糖水,可身体依旧止不住地发抖,生理性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脸颊,无声地滴在膝盖上。或许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内心也会变得格外敏感。孙甜甜和陈晓曦把她安顿好后,说是有点事,便匆匆离开了,只留下江谢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往下掉,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
夏天跑这么厉害,怎么还哭起来了?
一道清冽又带着点无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谢愣了一下,抬手胡乱抹了两下眼泪,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江谢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事吗?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瓮声瓮气,听着让人觉得心里一阵酸涩。
夏天从兜里掏出两节叠得整整齐齐的卫生纸递给她,语气轻轻松松,像是怕吓到她似的安慰道:
夏天别哭啦,我这不是专门抽空来看你比赛的嘛。
江谢的声音仍然止不住地打颤,吸了吸鼻子才勉强开口:
江谢那……那你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一会儿顺便帮我带回班里吧。
夏天小事儿,交给我吧。
运动会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操场上人影攒动,江谢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实在太累了,只想直接回班休息。
夏天拿了她的书包离开之后就再没回来过。事情的起因呢,还是因为他们班的班主任因为这次运动会,临时决定举办一场班级联欢晚会,于是叫了夏天他们几个出去采买东西。这也是为什么江谢一开始以为夏天今天下午不会出现在操场的原因。
估计夏天和潘柏这时候还在忙着收拾教室的东西。
孙甜甜背着书包转头看向江谢,试探着问了一句:
孙甜甜你真的不去吃饭吗?
江谢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冲她摇了摇手。
江谢太累了,而且没什么胃口,你们去吧。
孙甜甜看了看江谢的脸色,确认她确实疲惫得很,只好点点头,和朋友一起往食堂走去。临走前,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江谢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
江谢冲她挥了挥手。
江谢你们去吧。
孙甜甜那好吧。
江谢强撑着疲惫爬上三楼,刚迈进教室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像泄了气似的瘫坐在椅子上,这才稍稍缓解了一些身体上的不适。
江谢真的好累啊……
她小声嘟囔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教室里几乎空无一人,大家都去吃饭了,安静得只能听见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动声。忽然,一阵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声从背后传来,但她实在没力气扭头去看。下一秒,一个白色的盒饭从她的头顶掠过,“啪”地一下轻轻落在她的桌子上。
夏天给你带的饭,别饿死了。
江谢扭过头,冲夏天挑了挑眉,随即坐直了身子,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江谢这么好,回来还知道给我带饭。
江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去食堂吃饭?
夏天我不知道啊。如果你去食堂吃饭的话,那这一份就当夜宵吃呗。
夏天的回答显得很随意,但眼神里藏着一丝隐秘的担心——他并不清楚江谢会选择什么样的答案,只是害怕她会因为太累而选择什么都不吃。
江谢伸手打开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份还冒着热气的炒米,香气隐隐散发出来。
江谢多少钱?回头我拿给你。
夏天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回答。
夏天五块。
江谢炒米什么时候这么便宜了?
夏天这一份是最后一份,那个大爷说便宜卖给我的。
江谢看着那盒炒米,虽然有些怀疑,但最后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江谢行吧,回头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