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谈·上

虚空之笼内，这里只有黑色，周围一片漆黑，徘徊在这箱庭之地，看不到任何东西。

突然，一道金色在远处亮起，那金色耀眼夺目，转瞬间照亮了整个漆黑的空间，模糊的世界逐渐清晰，乍眼一看，两个样貌英俊的男人相对而坐。

在这梦幻般的空间之内，黄金之光流淌着、变幻着，映照出千变万化的景象，这是一片由神之键虚空万藏创造出的领域，将他们两人与外界之间的联系，彻底隔绝开来。

空间内，奥托那双欺瞒与狡黠的眼光来回移动，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注意到，那对蓝宝石般的眼睛充满了冰冷，好似空洞无物，没有任何情感、记忆、温度，就好像那对双眼没有一丝一毫的，人类眼神中应有的东西。

当看到这双眼睛的主人，竟令得奥托有些怀念这种感觉，自成为天命主教以来，他很少有过被人轻视的感觉。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表现的十分随性，就好像丝毫没有把他，把天命，把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放在眼里。

就算眼前的这个男人表现的得如何目中无人，奥托依然欢迎他的到来。

“世界蛇万岁。”奥托率先开口，幽默道。

但对面的白发男人似乎并不理解奥托的幽默，对于他的调侃无动于衷，而是一脸凝重的看着他。

“……哈哈哈哈，开个小玩笑，用一个亲切的开场，试着为我们的谈话创造点儿融洽的氛围。”奥托打趣道，“言归正传，欢迎——世界蛇的领袖，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和你相遇。我知道你的名字，我了解你的身份，我敬佩你的事迹。你是卡斯兰娜之血的先祖，是带领前文明人类抗争至终焉的英雄；但同时，你也是世界蛇的‘尊主’，是圣痕计划的执行者……”

“凯文·卡斯兰娜，你是来向我宣战的吗？”语罢，奥托收起笑意，冰冷的问道。

对此，凯文长吁一气，冷冷地回应道：“你错了奥托，世界蛇无意与天命为敌。我来这里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我要你协助圣痕计划。”

“提出要求，就要支付代价。你要用什么换取我的承诺？”奥托双手交叉，摆出一副期待的样子，这时，他忽然察觉到面前男人的停顿。

非常好，奥托内心一阵窃喜，直到现在，谈话的内容还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但接下来，他必须非常小心，非常非常地小心——

“我不需要你的承诺，服从或是毁灭，你只有这两个选择。”凯文神色一暗，散发而一股无比庞大的威压出，宛如来自恒古！

“……不，不，这可不是个好决定。要知道，不管你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现在这个世界依旧是由我天命所维系。”奥托冷冷一笑道，“想象一下最坏的情况：天命会倾尽所有的资源、力量，同世界蛇战斗至最后一刻。没错，天命会输，但你，一定会失去时间。你会失去最宝贵的时间。那样的话，你就不能再末日来临前实现圣痕计划了。”

奥托脸上的笑意更浓，而相反，凯文脸上写满了阴沉，那双冰冷的眼光死死盯着奥托，暗藏杀机。

“你不会想要这样的结果，不是吗？”奥托带着几分得意道，“我觉得是时候好好谈一谈了。毕竟，我也不希望和世界蛇开战。”

“你的要求是什么？”凯文开口，冷冷的问道。

闻言，奥托嘴角的笑意更浓。

来了！对话的走向，正如奥托他自己预想的那样。

“我也有自己的计划，一个在终焉到来前必须完成的计划。”奥托眼中反而是掠过一抹奇异光芒，目光绕有兴致的打量凯文一番，道：“但崩坏正在加剧，正在以远超人类想象的速度。随着文明的推演，文明的宿敌也在进化。如今蔓延世界各地的无规律崩坏现象正是下一次虚数入侵的预兆……而且，第五律者，马上就要降临了。”

“没错。”凯文微微颔首，片刻后，眼中光芒略微闪烁。

“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夙愿。但倘若终焉律者降临，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时间在流逝，对你如此，对我亦是如此。与其僵持于无意义的斗争，我认为……合作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奥托目光缓缓移动，然后停在了一言不发的凯文身上，双眼在此刻迸射出许些极为罕见的炽热之色。

时机已至，奥托等待着这一刻，他有七成的把握……不，他必须成功。这时，他微微抬手，起执了那颗用于决胜的棋子。

“我需要一样东西，一样在你手中，但对你已无价值的东西。得到它，我五百年来的夙愿也就得以实现。作为交换……到那时，奥托·阿波卡利斯这个人就会从你的眼前，从世界蛇面前彻底消失。”

“你想要什么？”凯文皱眉，问道。

“第二神之键，永劫之键·千界一乘。”奥托那炙热的目光眼芒急速闪烁，“我知道，它的‘信标’扔在你手中。天命得到的神之键并不完整，它最重要的部分在1500年前，和你一同被那位先行者封印入了量子之海。只有在‘信标’的指引下，它的第零额定功率才能完全被启动。”

“你想要抵达虚数之树。”凯文眉头微皱，在他看来，奥托的想法是有多么的疯狂。

“没错，观测，绝非永劫之键的真正用途。它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实现空之律者的力量——创造一座通往虚数之树的大门。门的那一头，是永恒的瞬间，是终末的起源，是一切真理与法则的诞生之地……也是我，一定要抵达的终点。”奥托目光只是泛着火热的盯着凯文，声音，也是变得异常的高亢。

“你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凯文冷冷的警告道。

“我知道，你也知道，正因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场交易，才有它的价值。把‘信标’交给我，你将换得一切——和平、资源……还有时间。”

凯文沉默了，和预想的结果那样，他沉默了，听得此话，凯文的脸色悄然的一变，似乎带着些许震惊的望着奥托。

被那双极具威压的双眼注视着，那深不见底的沉默笼罩了世界，此刻，奥托那心中的万念，也随之静息。

事实证明，他已经落下了棋子，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那是奥托再熟悉不过的词。他已经等待了很久，不过，奥托毫不在意，因为，他还可以等待更久。他相信，时间，会给出答案。

随着时间推移，终于，他的等待有了回应，在他的凝视下，面前的白发男人开口了——

“提出要求，就要支付代价，你要用什么来换取它？”

听凯文说完这些话，奥托拍了拍手，然后轻笑道：“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没错，对等，对等是一切的基石，一切的支柱。要完成如此历史性的合作，我就必须献上与之等价的诚意。权力，财富，知识，技术，我知道这些俗物全都不值一提，与你相称的只有这份礼物——”

笑声落下，奥托手中，金色光晕微微闪动，凝聚成一个实质的方体，随着金色渐变，那方体的颜色瞬间诡异的化为黑色。

“得到它，你也就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傀儡，一个在我离开后依然能够操纵天命的傀儡……”奥托将手中的黑色方体托起，呈现在凯文眼前，森然笑道：“——现在，我将‘虚空万藏’交还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