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垠的黑暗之中,已死的仙人躯体已经产生了意识……
“喂,醒醒,你睡得太久了。”那是一道活泼的声音,就像是孩童嬉戏的逾越。
“……我……谁……?”
朦胧之中,仙人有些不明所以,但眼前一片黑暗,唯有那一道活泼欢悦的声音,仍在低低私语。
“喂,别来这一套!今时可不同往日喽,你的大脑一点都没受伤。赶紧翻翻记忆库,弄清楚你是谁,咱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干呢。”
听得那个欢愉的声音,仙人更加懵懂,她艳唇微启,举步维艰的拼出几个字来:“你是谁?”
“我是你的‘本我’,好吗?是最原始,最本真的你。”
“本我?”那几个字陌生的出现在仙人的识海之中,但正当她费解的想要解开这其中的奥秘时,黑暗之中,又传来一道缥缈的声音。
“我是‘超我’。不必担心,你没有精神分裂,也没有发疯,我们就是你。”
似乎能读懂仙人内心,她的话语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自我’都还没有诞生,因为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快去回忆吧,少了任何一个,你都不成其为你了。”
“我是谁?”仙人依言而行,根据“本我”的提示,打开了自己的记忆库……
“好好回忆一下,你是……”
那些破碎的记忆宛若抄袭一般向着仙人涌来,它们纷纷涌入她的意识,宛如潮水。就好像它们一直雌伏着,只等待着她一声令下;那些回忆,让得她看到了许多影像:独立位立在寒风中的少女,身披盔甲,手持金剑的战士、冷酷无情的杀手,还有那,遗世独立的仙人……
“她们都是你。”“本我”说着。
“她们曾是你。”“超我”也说着。
“她们是你的一部分,明白没?没时间耽搁了,一旦你的脑信号波动传出去,他很快就会发现的……”
“他?”仙人不得不分析起现在的处境,同时翻阅着自己的记忆库,搜寻着“本我”所说的他是指谁?
“奥托·阿波卡利斯,把记忆读完吧,他在很后面的地方。”
“他是天空的主教,你的老朋友,也是唯一知晓你还活着的人……”
“一个骗子,一个谋杀者……”
各种声音在她的识海之中交织呼应,嘈杂的让得她感到有些头痛。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看看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顺着“本我”的提示,仙人眼睫挣扎着,睁了开来,她忽然发觉,自己竟身处于一座维生舱内,冰冷滑腻的液体簇拥着她的身躯。
眼前,几丛气泡升起,越过了她的视线,飞向了这片水域的顶端。
“这设施维持着你的生命,他似乎治好了你所有的伤势——包括那一道。”
“此举或许是他的赎罪。”
“说是囚禁,还差不多。”“本我”讽刺着,似乎她很讨厌这个名叫“奥托·阿波卡利斯”的人。
只是,仙人并没有在意,而是查看起维生舱的情况,是不是将视线瞄向舱外,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尝试离开的办法。
根据自己的记忆,仙人很快便认出了维生舱的型号,这是NX-189。天命科技最先进的治疗藏。
“即使以上个纪元的标准来看,它也是最先进的。”
目光所及,维生舱外,明亮的灯光,巨大的仪器,交错排列的电缆和数台维生舱——房间里只有这些。当然,还有那巨大仪器的屏幕上,打印着一条条曲线,并红灯闪烁。
“那堆棺椁里面有什么?”“本我”说着,使得她睁大眼睛瞧了瞧。
什么都没有——她摇了摇头,面前许多气泡都升了起来,一颗颗地像透明的珍珠。
正当仙人打算离开这座维生舱时,脑海中忽然响起“超我”的声音。
“这座维生舱只有从终端输入指令才能开启。”
听得“超我”的话,原本想要付诸行动的仙人不得不停下了念头,似乎是被她的想法给逗笑,“本我”调侃道:“哈哈,这在你的拳头面前都不是问题!”
该怎么做?仙人倍感纠结。
“办不到。你被困在里面,对外头根本无能为力。不过,还有更简单的办法,不是吗?”
脑海中回荡着“自我”的声音,这时,顺着脑海中的提示,她感受着自己的双手,同时攥紧拳头。十指与手骨向她传来可靠的问候,这时,仙人只觉得自己感受到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
没想到,这具身体的状况竟是如此良好……
“你还记得上次这样健康是何时何地吗,五百年前?或许吧。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
瞧着仙人攥紧了拳头,“本我”显得格外兴奋,她笑着,像一个孩子那样欢呼:“这才是真正的你!现在动手吧!”
闻言,仙人不再犹豫,而是抬拳轰击向身前的维生舱。
“呯——!”
那些原本包裹着她的液体迫不及待地撤离,似乎带走了所有的压力,留给她的只有轻松和惬意。
仙人莲步轻移,轻轻走出维生舱,脚踏在地上,这一刻她才觉得什么才是真实。
“我的老朋友!——你总算醒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仙人循声望去,只瞧见一个金发的男人面露微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转本等待自己的。
“他就是奥托·阿波卡利斯。”
“你和他的关系倒是一言难尽。”
“他自称是你的朋友,却骗了你。”
脑海回响着“自我”、“本我”和“超我”的声音,也让得仙人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了初步的认识。
“不打个招呼吗?好吧,没关系。毕竟你刚刚苏醒,还需要持续观察和治疗……虽说检查的结果显示你已经完全康复了,可你始终没有恢复意识,我总是担心出了什么岔子。”奥托笑着,这让得仙人根本无法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关心着自己。
瞧着仙人那疑惑的模样,奥托问道:“你不会怪我吧,老朋友?你……还好吗?认得我吗?”
“化成灰都认得出来,你就这么告诉他。”
“先看看他有什么企图,我们不能攻击没有武器的人。”
“哈?这个人随时能变出武器啊!”
“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来。”被脑海中的那些声音吵得有些烦躁,仙人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你怨恨我?啊,老朋友,这是你第二次让我伤心了。”奥托带着几分悲意道,“你应该明白,那是迫不得已的。我不能让你阻止我的计划,不能让它发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差错。”
话音一落,一丝自嘲的笑出现在奥托的脸上,但那一抹笑意却让得仙人产生了极为厌恶的情绪。
“从结果来说,一切都好。我会全部告诉你,给我点时间,你也会很满意的。”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因为,我不想让你死。”他自信一笑道,“我们认识很久了,老朋友。我知道你脑部受伤是不会死的,但我不想耽搁二十年的时间。说到底,你不欠我什么,而我却对你开了一枪。所以,我带你回来,把你的伤都治好了。”
闻言,仙人观察起自己的身躯,正如他所言,自己洁白如玉的身躯之上,竟然看不到一丝瑕疵的地方,但此时,“超我”的那一声抱怨,再次出现在脑海之中。
“这个人多么擅长粉饰自己的邪恶啊。”
“他是一条毒蛇,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他杀了你,他引来了崩坏,害了圣芙蕾雅的所有人,他毫无悔意!”
“好了老朋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奥托说着,面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来。
见仙人有所触动,“本我”当即开口提醒道:“你还敢相信他吗他会毫不犹豫的背叛你!好好想想,在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对你的?”
这时,仙人的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段回忆,依稀记得,那个男人当时用一把金色的手枪指着她的额头。记忆中是那么安静,唯有愤怒,在她的胸中隆隆作响。
“赤鸢仙人,我没有说谎。”
她摇着脑袋,不愿回忆那段过去,但它的片言断语还是落到了她的耳中。
“呯——”
枪声响起,她的生命随之消逝。不可思议的是,仙人记得当时并没有什么痛苦,但如今回忆起来,依然只觉得痛彻心扉。
“就是这样!就是这种疼痛……让他也尝尝你受过的苦!”
“他是地球上最危险的人,必须阻止他的邪恶阴谋。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对吗?”
听得“自我”与“本我”的陈述,仙人一时,陷入两难。
“如果不阻止他,有更多的人会死……会发生更多的悲剧。他摧毁了琪亚娜,你的朋友,他把她变成了怪物……他害死了姬子和荧,如果不是他,她们本没有必要付出一切。”
“他还从你身边夺走了□□□,不是吗?他以为你全都忘了……但你没有。”
一个名字忽然在她的脑海中浮现,没有停留,因为持续的时间很短,最终,它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印迹……但那里只有印迹……
这使得仙人感到悲伤。
“现在你可以都想起来,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你了。你可以……重新完整。”
“首先你要——”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