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

太虚山上空，距离地表六千五百米的高空，荧纤手一挥，脚下特瓦林顿时发出一道嘹亮龙吟声，巨翼振动，带起一股凛冽狂风，迅速的对着南方天际飞掠而去。

荧站于特瓦林之上，目光望向遥遥的南方，洁白的银霞附着在她的金眸之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西琳则是悬浮在她身旁，与她同样眺望远方。

“西琳找到了吗？”荧开口问。

她收回目光，微微摇摇头：“对方隐藏的太好了，没有留下任何能量的痕迹。”

“难道是……羽渡尘？”荧思索着。

“应该是吧。”西琳微微点头，“说起那根羽毛，我可是没少在那上面栽跟头呢。”

“是在第二次崩坏的时候，被干扰了吧。”荧打趣道。

西琳眉梢一皱，娇怒道：“你说什么呢？阿荧？！”

她伸出那对虚幻的小手狠狠锤击着荧，虽然没什么感觉，但荧觉得挺有意思的，她摸着西琳的脑袋，轻声道：“还挺可爱的。”

“要不是我没有身体，不然的话，我一定让你领教一下崩坏女王的魅力！哼！”西琳气鼓鼓地哼道，那一副傲娇的模样，让荧忍不住抱了抱她。

“莫生气莫生气，我的女王大人。”荧笑着安慰，“但不过正如你所说，意识之键，真的有那么厉害？”

“那是自然，而且我曾经用崩坏的力量复制过那根羽毛。”

“复制？神之键还能被复制！？”荧疑惑的问。

“咳咳……不是，应该是我当时用崩坏感染了羽渡尘其中的一只，将它为我所用罢了。”

“原来如此。”荧微微点头，心中忽然暗想，要是将西琳的意识转入其中如何呢？这样她会不会就能一直存在，一直等到自己帮助她恢复身体的那一刻？

想到这，荧呆呆地看着她，注意到荧那不自然的目光，西琳转眸，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荧慌忙将视线转移开，“你脸上有灰……”

“呆瓜，我还没恢复肉身呢。”西琳斥道。

“哦……抱歉，我忘了……”荧喃喃答道。

“唉……”西琳叹息一声，忽然问：“荧，这件事又跟你没关系，问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呢？”

被她这么一问，荧忽然愣住了，是呀为什么呢？在提瓦特大陆的时候，自己可是每天都过着抱甘雨喝椰奶的生活，偶尔加一顿心海的鱼子酱，再或者九条裟罗的鸟蛋烧也挺好的……

想到这儿，荧忽然笑了笑，道：“因为，我想让你有个家呀！”

“家！？”听她这么说，这次换西琳愣住了。

“嗯。”荧轻笑着，“等你复活之后是选择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提瓦特大陆都可以，到时候，我们一起喝椰奶。”

“椰奶？椰奶有什么好喝的？那不就是椰汁吗？”西琳问。

“椰奶是椰汁？不是应该产自椰羊吗？椰奶不应该是椰羊的奶吗？”荧疑惑的问。

“椰羊！？哪里有椰羊啊喂！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西琳抚着上额，摆出一副头痛的模样，不过转念一想，她总能听赢所说的那个声无比神奇的世界，想想哪里也许真的会有椰羊那种奇怪的生物吧。

也不知道那样的椰奶会是什么味道的？西琳心中升起疑问，开始对那荧所描绘的童话般世界产生向往。

“到时候尝一下。”西琳道，嘴角微微扬起少女天真烂漫的微笑来。

“那一定，你是不知道那个味道，香甜浓郁，我可是天天喝呢。”荧添油加醋描绘着，心中暗暗一叹，只是要麻烦自己的甘雨老婆了。

想到这儿，她脸上忽然扬起幸福的笑，但是心口剧烈的一阵刺痛将荧拉回了现实。

“啊嘶！”她忍不住痛哼出声，令西琳一副慌张。

“阿荧，怎么了？！”她连忙问。

“没什么。”荧摆摆手，低头看向自己心口处的裂伤，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悲意。

时间……不多了吗……

与此同时，羽渡尘的幻境之内，符华再次被眼前的另一道身影愣在原地。

那是她记忆中最难忘的人，红色长发如烈火般垂于身后，黑色连衣裙展现对方凹凸有致的身子，但那双炙热的眸子，让她迄今难忘。

“你记得她吗？”

“从未忘记过。”符华答道。

“那你应该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对不？”“华”继续问，“她在澳洲支部变成了律者。我们想尽办法救她，我们好不容易来到她面前。她没有攻击我们，她还记得我，她叫我的名字，对我微笑……”

“——然后梅博士命令凯文杀了她。呵，好讽刺啊，每次想起琪亚娜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队长——好讽刺啊，那个时候，如果有人愿意听我说话，如果博士给我一个机会……可我们只是工具，我们无话可说。如果上头的人认为律者无可救药，我们就什么也做不到。”“华”语气中流露的愤怒令羽渡尘幻影状态下的符华感到惊讶。

“你在怨恨吗？”符华问。

“怨谁？梅博士已死，上个世代余留下来的也只有几个人。我已经没有可怨的对象了。只有悔恨……”“华”黯淡道，“我拾起的回忆越多，越对自己的悔恨就越深沉。为什么总是唯唯诺诺，为什么总是优柔寡断，为什么把选择留给别人。”

“……为什么不随心所欲地战斗？”“华”不断的询问，心中万分悔意。

这时，幻境中一道白光闪过，回忆的片段来到了南海，这里是另一个符华不愿意回忆的地方，因为这儿，她失去了当时最要好的朋友——丹朱和苍玄。

“苍玄和丹朱提出加速文明发展的时候，我明明知道这会产生无法预估的变数，明明知道这样有可能发生可怕的悲剧。但我没有拒绝她们的请求。”

“我们不能预知未来……”符华惋惜道。

“不能预知，但可以避免。她们的职责是辅助我，不是吗？我当然有权否决苍玄的提案。哪怕在当时看来不近人情，可至少这些怪物不会产生。”

“……当时，也是丹朱主动提出，要亲自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我可以强行要求她留下，等我回来，我却没有这么做。”“华”的话语就像是利剑，让符华内心深处原本愈合的伤口又重新撕裂。

“作乱的蚩尤几乎毁掉了半个南海，许多人因此而丧命。”

“我不明白，有战争就有牺牲，我凭什么会觉得这些平民的性命比我重要的朋友，比我的得力助手更重要呢？”

“我为什么不放下别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赶来消灭蚩尤，拯救我的友人？”

符华沉默了，不是她不回答，而是她不知道应该做何回答，或许在当时，她在内心也曾不停的这样问过自己。

“……我必须将全人类的福祉放在首位。”

“胡说八道！必须？谁规定的？梅博士吗？我干嘛要听她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所谓全人类的福祉又在哪儿呢？”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血红的双眸中犹如有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

“……等我赶来，蚩尤已经被封印，这儿就只剩这种臭鱼烂虾。”

“我……也一直为此而深深懊悔。”符华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懊悔，如同秋叶的苦涩般。

“因为你就是我，我的痛苦你一定也能体会。瞧，我们俩并不是不能相互理解的。别懊恼了，想想看……我这一生犯下的错，又何止这一个？”“华”耸了耸肩，摆出一副释然的样子。